
又是一个春天来了,带着与严冬搏斗的一身尘土,带着春节的醉意来了。看到春天的来我很欣喜,看到春天珊珊的走来,我也有些感伤。我望着天空,去年的燕子飞回来了吗?我目光投向地上,去年的小草又发芽了吗?似乎每年春天都这样来,可每一年的燕子都相同吗?每一年发的草都是上年萎黄了的吗?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一场生命循环的自然大游戏。
对于草地的平铺并且不断延展,似乎大自然在宣称:这是我的权利,我可以象撤幕一样随意把它换来换去。就如同今天的日子和昨天的日子一样,飞来飞去的蝴蝶,谁能说得清是哪一只。只有岁月像流水一般平静的过去。去的春,来的春几乎也所差无几。桃花艳过了,纷纷落红不过留下一刻的壮美,化成泥土了。接着是梨花、李花的雪意,杂七杂八各种花的争奇斗艳,可都上演不久就寂然谢幕。春天实在是太短了。短得就像这一天天的日子,一个接着一个,留也留不住。转眼就流走了那么多的春,它还是照样慢慢的来,不知不觉的去,飘的很远,飘出我的记忆。只有沉淀下来的惆怅和落寞,还隐现着往昔春的痕迹。记不得哪位哲人说过:你不能趟过同一条河,是啊,即使我们每次都走在同一个地方,可那流走的水,还是原来的水吗?
还是在刚懂得春天为一年开始的时候,就喜欢同春天和它所属的大自然做伴。在初春的寒风里伫望,归来的燕子穿梭,看那些榆柳从青灰逐渐变得明亮。随着春的深入,心像柳丝般的荡漾,身子轻得像一阵清风。跑到野地里辩识那种种野花、野草,挖食可以吃的野菜当水果。远方地气在上升,朦胧袅袅连着天地,山影更加模糊不清。看着这无边的绿和从中蜿蜒穿过的车辙,曲曲弯弯连着远方的天,我梦想有一天一定随着它走到天边,走到它的尽头,看看那外面的世界。当这个想法产生后,就嫌这春天太长,希望像光脚跑在泥地上,一刹那就留下一排排印记。可春好象并不理解我,还是慢吞吞的移动着。
生活如夏一般沉闷,可没有闪电与雷鸣,纠缠得像菟丝和树。日子复制了一遍遍,坎坷得如同山路,平淡得梦都没什么新奇。目光开始变的短浅,只是默默盯着窗外,灰蒙蒙的水泥墙和那漏出的一小片天空,没有浮云,没有小鸟。回首窗边和案头的几盆花草,毫无生气,更分不出春夏秋东,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几乎记不得春天的样子了。
职场的明争暗斗,商场的剑影刀光,赌场的你输我赢,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片飘落的叶子,等待大地的召唤,春天来没来,只有温度的变化,但不属于我。我真的不能理解,那勃发的草木,那春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它们匆忙的发芽,长高、开花、结果、萎黄、枯寂,为什么?难道就为这无益的繁演、无边的延续?可他们却还是逢春博发,让短暂的时光染上各种新奇的色彩,年复一年。或许,它们并不是为自身的生而生,是为了使这个世界更五彩缤纷。在拌靓自己的同时,也美丽了世界。这样想来,我心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春天不止是在眼前,而且也印入了心中。“勿以物喜,勿以己悲”,其实先贤们早就教训了我们,只是我不觉得罢了。此前认为《陋室铭》是刘禹锡阿Q般的无奈,采菊东篱下是陶渊明落魄诗人的自慰,看来完全是一种浅薄。
世界上不可能总是春天,生命也不可能没有完结,在春天里万木葱茏,百花争艳,即使没有我的光彩,又有何妨?不会损毁什么,春天不还是照旧去而复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