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艰难的岁月
第四章 师恩难忘
作者:常工
我们这届学生是在”文革”期间复课由小学五年级直接上中学的,学到的知识原本就少,停课两年又遗忘了一些,储存在大脑里的知识少的可怜。在城里读初一时,今天学“最新指示”,明天读“最高指示”,驻校工宣队员隔三差五的组织学生到工厂参加劳动,一道计算圆柱体容积的数学题,也是画一个粮囤子,印上“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口号,一册教科书没有多少题可做。
到永加中学后,我上的第一堂数学课则是另一番景象,我记忆犹新。上课的钟声刚落,一位身材清瘦、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师走进来,左手拿着几支彩色粉笔,腋下夹着一个大三角尺,同学们站起来喊了声“赵老师好”。这堂课老师讲的是平面几何,整堂课老师都没有翻教科书,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带书来,很多相关知识点、各种例题书上都没有,这节课我听的很入迷。
缘于敬佩我向同桌韩发询问,他介绍说:赵老师原是吉林省教育学院的教授,青年时代在日本留学。物理老师李林石原是东北师范大学物理系讲师,化学老师毕春生吉林大学化学系毕业,语文老师陈显、李桂荣(陈显的夫人、同窗)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听了韩发同学的介绍,我对各位老师心生敬意,也暗暗发誓,好好学习像他们一样有学问。
初高中的后三年我是在努力中度过的。我爱上陈显老师的语文课,喜欢听他展开讲授的古代汉语,特别是古典文学,久而久之我和陈老师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陈老师夫妻有许多书,我常去他那借书,中外名著、经史子集,皆为所爱,久而久之,母亲埋怨我点灯太久,油烟薰得人受不了,忘记了割猪菜。为了不让母亲责怪,放学后我就去割猪菜,晚上也不点灯熬油地看书了。为了多读一些书,上学的路上我停下来坐在树下看书,看入迷了竟然忘记了上学。
就这样我三两天一本书,看完一本上学一天,再接着看再逃学。我以前的学习成绩在全班是名列前茅的,物理成绩次次考试第一,后来成绩落下来,李林石老师到我家了解我逃课原因,母亲这才知道我经常不上学,因为我每天早晨背着书包离开家,看到学生放学了,我才回家。在母亲、老师面前我说出了逃学的秘密。
秘密曝光后,陈显老师同我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课外书应该读,还要多读,但是不能影响学业,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闲暇时间去读书。同陈老师这次谈话后,我课照上,书照读,上学放学的路上,干活休息时间看一会儿。我怕把书弄脏了,借书后我都用报纸包上书皮,从不折页,看到哪用纸条当书签。这个习惯我沿续至今。(待续)
第五章 难忘中学时光
学习是快乐的,求学之路也充满了艰辛。在永加中学读初高中的三年时光里,我经历了许多困难和挑战,一段时间甚至产生退学的念头。从家到学校要走五、六里沙坨路,横穿大片的庄稼地,在这种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上的日复一日地丈量着。冬天顶着刺骨的北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似的,羊肠小路上没有车辄,踩着厚厚的积雪,雪深处一脚踩下去,雪灌进大头鞋里,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独自行进在朔风怒吼空旷的雪地里。夏季烈日当头,在青纱帐里穿行,又闷又热,玉米、高梁叶子划的胳膊上满是口子,经汗水浸泡火辣辣地疼。遇到雨天穿着笨重的雨衣,外面是水往下流淌,里面是汗水往外面冒,小路泥泞一路不知道要滑倒几回,好不容易到学校了,裤腿一半湿透了,鞋壳里灌满了雨水,脱下来把水倒掉继续穿上。中午吃一口带来干粮,喝一瓢井水,一切都是凉的。冬季还好一些,炉膛里玉米芯在燃烧,炉板上面玉米面大饼子烤得焦香,真有点“煮豆燃萁”的味道。我的生活尚且如此,周围的同学们生活就更加困难了。在这种的生存环境下,同学们却快乐的学习着,因为这里有梦想、有追求、有希望。
最令我难忘的是在往返的路上,我曾几次遇到狼,最危险的两次我和狼相距仅仅是几步远,我正在谷地里的毛毛道上往前走,狼在我前方跑出来,张着大嘴,伸出长长的舌头,蹲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两只眼睛放射着贪婪的光,死死的盯着我,我停下来木讷地站在那里,两条腿有些发抖,心跳得很厉害,第一次体会了恐惧是啥滋味。我和狼就这样对峙着,相互间盯着对方,谁也不动,妨佛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相持了好大一会儿,远处传来说话声,狼掉头钻进谷地消失了。我缓过神来继续我的路程。
回家后我把这件告诉了母亲,妈妈说:你不要害怕,狼轻易不攻击人,你要害怕的话,上学时拿把镰刀防身用。那年公社贾喜才书记包安仁大队住在我家里,他跟我说:明天你到公社找李助理,他那有三八枪刺,防身很管用。第二天上学时我去公社见到李叔叔后说明来意,李叔叔给我找来一把带白铁皮鞘的刺刀,崭新的还涂有机油呢,我非常喜欢。为了不让老师和同学们知道,每天到校前就把刺刀藏在一棵老桑树下面,上学放学的路上带着它,凭添了仗剑天涯的气慨,遗憾的是始终没有亮剑的机会。后来在生产队看青时我每天都带着它。
那个年代耕地不象今天这样珍贵,学校大力开展勤工俭学,种了三十多垧地,还有二十多亩地的果园,种植了蓖麻、葵花、玉米,果园里栽满了樱桃、沙果、苹果,树下还种了一些大萝卜、白菜。农事时节,学生停课去铲地,我们班从城里来的八九个同学跟我一样,从来就没有摸过锄头,根本就不会铲地,孙校长就手把手地教我们,亲身示范做给我们看,锄头在孙校长的手中是那样的得心应手、挥洒自如,一递一搂、左右开弓,锄到苗眼一剜一挑,苗剔了草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索,看得我们直叫好。孙挍长停下锄头告诉我们,锄板要放平,身体稍前倾,锄到苗前要收住,轻移锄尖剔苗,留苗要选壮的,苗埯草要锄净,防止杂草萋苗。示范、理论使我很快学会了铲地,头顶烈日,脚踏热土,真正体会了“汗滴禾下土”的辛劳。(待续)

作者简介:
张晓元,(网名、常工),男,汉族,《中国长江文学社》驻会诗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公务员,吉林省双辽市人,1972下乡插队,2015退休。多年从事秘书工作,热爱读书写作,养成了用文字记录生活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