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坑我坑人何为好
文/裴玉生
《红楼梦》作者历经十载、增删五回后,将这满纸荒唐言、多种版本的“御制新书”推给了读者。只看见一种版本的读者还好,不管是看了多少遍,也不管看懂没看懂,少见自是不能多怪(可成语中讲的却是:少见多怪)。而看了多种版本的读者则不然,稍加留心就会多见生怪了。《红楼梦》这部书哪种版本都是不尽相同的,要论差处当说是差词差字触目皆是,竟让浅薄者无所适从。
红学,狭义来说是指研究《红楼梦》的
学问。而广义上来讲就不只是《红楼梦》了,而是研究以《红楼梦》为首、“四大名著”为主体、“四小名著”为股肱的一系列中华古典文学著作的学问。在红学这书山学海中文风不动之雷同、妙笔生花写作手法相似处是并蒂花竞艳、双头鸟争鸣,无论写人、写事、写物、写情,皆为如此。其荒唐言中遣词造句万般掂掇,没有骈文俪句联比而不止。就是出笑字的敷设,也要推敲成眉句相比兼美方行。例如林黛玉的诗句:“冷月葬诗魂”与“冷月葬花魂”竞相绽艳、袭香,哪个对、哪个好?未解作者双字并存、比文挖坑的众多读者,争来论去地闹到面红耳赤尚不肯罢休。

其实,仔细看去,《红楼梦》中这样的句式很多。如宝钗的词句:“好风凭借力”与“好风频借力”;元春的判词:“虎兕相逢大梦归”与“虎兔相逢大梦归”;兼美的对句:“芳气袭人是酒香”与“芳气笼人是酒香”;紫娟的俗语:“知心一个也难求”与“知音一个也难求”等等,皆是作者有意作题来难为各界文人、才子的。以我拙见,黛玉的诗、花两字之用哪个好?就是出给诗人的。君是好诗(德也),还是好花(色也)呢?
纵横捭阖,高深的题目是借袭人之口出给理论界的。在第32回中,宝玉错将袭人当作黛玉倾诉思念之肺腑言语,吓得袭人魂消魄散,只叫:“神天菩萨,坑死我了!”这句话就是一朵并蒂花,另有版本写作:“神天菩萨,坑死人了!”此间,“我”与“人”二字所寓远超越于其它并蒂花,本意已致论理要点高端。

“坑我”还是“坑人”,为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中“为我”还是“为人”的翻版。不同处在于“为我”、“为人”是正面论者,而“坑我”、“坑人”是反面言之。杨朱抒”为我”之见,不拔一毛以利天下;墨翟秉“为人”之论,兼爱非攻偕和世间。二者互不相让,直将“人之初、性本善”与“人之初、性本恶”之辩;“一家天下”与“天下一家”之论白热化。其人生观殊异之岐闻,不仅造就了两个偏执、极端的理论大家,并对后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红楼梦》作者以帝王的眼光看去,显见偏向唯我论,但睿智并没有令其只取一端去鼓吹唯“为我”,而倡导“为我”与“为人”共存,且视情况变化调节平衡,皆为其治世所用。
现代有一个口号叫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就是上述赓传之演化。《红楼梦》中,这个“我”与“人”并蒂花开,是竞艳好?还是偕香好呢?作者的态度很明确:兼美还是勤兼美。亦就是“坑我”或“坑人”都不好,“为我”与“为人”方才好!这种对人生观并非执其一端的诠释君可懂吗?认可吗?

【作者简介】
裴玉生 字乐明,号兴安山人、松嫩渔翁。 1949年5月生于河北省乐亭县,后随父母迁居到黑龙江省明水县。大专学历,中共党员。历任教员、教研组长、副教导主任、副校长、教育党委宣传委员、县委宣传部干事、县委整党办副科级秘书、县物资党委副书记、物资局副局长、巡视员。县工信局退休。
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中国乡土作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