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写给一位老母亲

文/郑勇    (利川人)

抬头看天

低头弄地

你就这样干嚼着山里的苦日子

放马上山

打牛归栏

你盼黄了禾麦又盼香了稻花

你盼我和小妹出生了

你还在盼

跟那些被你喂壮的牛羊相比

我只是一个让你的心

白白疼了半生

却还是留不住的孩子

随燕迁梦南方

就如我也无法在流年中

追上你

你牵挂我的时候

总是多过我的归期

呵你这样一个发丝斑白

满脸褶子的老孺人

我喊，你应

我归，你迎

是人间最善美的风景

2

我的父亲

你的目光

你把你的时光割开一道口子

让所有的爱倾注成河

我一直在你的眸光里泛舟而上

直到你看不见的地方 

如今我一直流浪 

一直流浪

南方或是北方

直到察觉岁月给我们的刀伤

我说，爸爸你已经老了离开这里

跟我走吧

你却把眼睛笑成一条线说

你不舍那头老牛和堂屋口铮亮的犁头

 爸爸

南方的稻子黄了

今晚的月亮

多像你收割的镰

我又开始想念却不知道

是在想念我的故乡

还是你的目光

3

酒和妻

盘子里的鱼

是苦命的妻

一半梗在了喉咙

一半我泪入杯中 

你与我萍水三生才得一眼相沐

拂袖积淀于今世的尘埃

我醉入你的满月西楼

从此不沉，不醒，不忘，不忧 

日子醒着袅起的炊烟

是妻地里的禾苗

是妻流走的时间

是妻日子醉着新满的月亮

是酒半高的孩子

是酒妻

也是酒二毛去打工

二毛踏雪远去的早晨

妮儿的世界轰然无趣

哭哭啼啼在她的世界

找你

她掀开米缸喊你

扒开炉膛望你

甚至撵走了正在下蛋的鸡

以为你在鸡窝里哭哭啼啼

哭哭啼啼像在夜里走丢了一个玩具

又像是比玩具,还重要一点的东西

作者简介：郑勇 利川汪营人 没有笔名。少小离家，打工多年，现居杭州西湖畔。喜欢读诗，偶尔提笔效颦，却羞语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