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地 软
文/天涯沦落人

时光恬淡,渐暮容颜。感岁月匆匆,捻一朵花开清纯,仟佰红尘里,我如一只孤寂的大雁,迷失了故乡的方向,故乡是我生于斯,长于斯魂牵梦萦的地方。每每在夜籁俱寂的时候,那些故乡的往事历历在目,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每个人的童年生活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我们用画笔画出美丽的生活瞬间。童年和少年生活将是人到中年和老年的最美回忆。
黄土高原的冬天很漫长,农民在辛苦了一个夏天之后也进入了休眠期。但我和小伙伴们依旧不辞劳苦的玩着各种游戏,山上,田地里,小河里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最让我感觉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大人们带我们拾地软。
说实话,那时也不知道地软是怎么形成的,只知道一首歌谣是这么唱的,“天变变,地变变,羊粪变成地软软”。所以我们一直认为是羊粪变的,直到长大了。才知道地软是一种藻类植物,在雨季里,地软繁殖特别快,附在草丛里地皮上,呈绿色,冬天变干了,呈黑色。

拾地软那天,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一大早就出发了,我们每人拿一个小筐子,目标是村里的小河边,到了目的地,那里的草失去了往昔骄绿的容颜,枯黄枯黄的,萎靡的注视着我们,而那些黑油油的地软躺在草丛里,犹如一颗颗黑色的珍珠,大自然就是神奇,总是竭尽所能的为人类提供很多食物,我们开始拾了,拾地软是个耐心活,由于我们那时年龄还小,拾着拾着顽皮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一会儿去追兔子,一会儿去河里滑冰,等到我们闹腾够了,回来一看,母亲拾了一筐子了,我和弟弟羞愧的低下了头,母亲看到我们难过的样子,慈爱的笑了,谁叫你们不专心呢?母亲又帮我们拾,就这样母亲,我,弟弟的筐子都拾的满满的,不过筐子也不是太大,回到家里,母亲把地软泡在水里,去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脏东西,然后换几次水,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母亲开始做了,把土豆切成小疙瘩,把地软从水里捞出来,稍微切切,和土豆疙瘩和在一起,做成包子,蒸在锅里,在包子进锅以后,我和弟弟就静静地守在锅边,等呀等呀!终于母亲揭锅盖了,看着热腾腾的包子,我们馋的呀!母亲赶紧给我们把包子盛到盘子里,我们吃的那个香呀!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都不富余,有些小伙伴家里粮食不够吃,于是地软成了人们的救命食品,往往看到的都是三个一群,二个一伙的,都是拾地软的。冬天也闲着没事干,小伙伴们呆在一起总是炫耀谁拾的多。母亲看到附近地软越来越少,因为拾地软的人太多了,于是带我们去北山沟去拾,北山沟离母亲的娘家特别近,总有亲戚和母亲打招呼,虽然离家远点,但每天我们都是满载而归的。
眨眼之间,我来新疆好多年了,在新疆我一直没看到过地软,慢慢的我把地软淡忘了,直到那一年我重回故乡,说来也巧,我和母亲去西坡里看望姨娘,在回来的路上,我又看到了地软,久违了,我亲爱的朋友,还是老地方,它在这里等了我几十年,而我却忘记了它,我不禁赧颜,人要有感恩之心,我和母亲找了二个塑料袋,拾了满满二塑料袋,第二天早上母亲又给我做的包子,不过这时候有肉了,自然更香了!

写于2020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