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他乡是故乡(长诗)  五十四.告别大礼堂

文/石沉

这是钢铁人的文化驿站

也是铁汉可以柔情似水的地方

每当晚风吹落了月光

人们用它做一天的段落

在如意与不如意之间落款

隐约可见的身影

在大礼堂买票的窗口

排队买一张一角两分的票子

看一场生活里没有的

或者生活里渴望的电影或歌舞

窄银幕里窄窄的情节

恍惚了这窄窄的的世界

宽银幕里宽宽的色彩

覆盖着生活里宽宽的原色

歌舞升平着穿过钢铁人的灵魂

抚平了为了创高产落下的心病

一年一度的表彰和职工代表大会

有些人成了劳动模范

厂里号召要向他们学习

也有人在想一个问题

学习了他们

都成了劳动模范，会是怎样

每年的雄心壮志拿到大会上

写在多页的纸上读得震天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谚语在谚语了三十年后

在一个翻天覆地钢花飞舞歌舞升平的地方

谚语变成了现实

荒山野岭变成的十里钢城

又变回了荒山野岭

推过大山建造出大礼堂的推土机

痛心地将自己的作品推翻

大礼堂被推倒了

故人站在高高的瓦砾上东张西望着

向已经找不到的大礼堂

做着不是告别的告别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