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东坡的介绍〗
法国《世界报》在评价苏东坡时是这样说的:居庙堂之高,心忧黎民,勤于政务;处江湖之远,尽职尽责,为善一方。
《世界报》把苏东坡置于人类思想发展史的大背景之下加以审视。它认为,中国的北宋时期正值佛教式微、孔孟学说重新抬头,这有些像欧洲的文艺复兴。
而生活在这个时期的苏东坡,则力图将佛家的出世、道家的养生和儒家的入世调和起来,从释道儒三者的会通合流中寻求精神自由,诗文书画仅仅是他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

从宋神宗即位到神宗元丰六年(1083),变法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六年。随着变法的一步步推进,神宗的用人思想逐渐由专用新法人物转向兼用新旧两派人物。
但是要迅速启用司马光等反对派的领袖人物,时机还不成熟,于是苏东坡开始进入神宗关注的视野。

在神宗看来,苏东坡虽然曾经出言不逊抨击新法,令人烦恼,但无论在政治还是文化上,的确是个难得的一流人才;
比起司马光,苏东坡的目标要小得多,起用他也许不会引起政坛太大的震动,却可以给旧党人物传递一个善意的信息;
苏东坡在黄州经过了四五年的反省历练,重回朝廷后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起码能够与自己保持某种协调与默契。

元丰七年(1084)正月的一天,神宗亲自书写手诏:苏东坡在黄州深居简出,反省悔过多年,鉴于人才难得,不忍就此抛弃,
特将苏东坡量移为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事载《宋史·苏轼传》)。
虽然还是没有签字权、行政权,但与黄州相比,汝州简直就像是京城开封的远郊区,离首都近得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苏东坡的北调乃是神宗皇帝亲下手诏,意义非同寻常。
在邻人和朋友为他送行的宴席上,苏东坡写了下列的一首词: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
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一大群人送他起程,那群人里有士绅,有穷人,有各色人等。
饶有趣味的是,苏东坡选择绕路,来江宁与王安石会面,起先在主观上确曾具有某种现实政治的考虑。
而当他真地与王安石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后,却从心底里对这位昔日的大宰相有了更为深入、更为真实的认识。

在江宁的日子里,苏东坡深深感受到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老宰相身上的巨大变化。
一次,苏东坡与王安石谈论起朝廷的是是非非。事后,王安石不无忧虑地再三叮嘱他说:“今天这些话出自老夫之口,人于子瞻之耳,切不可对他人提起。”(语载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雷厉风行、顶天立地、创榛辟莽,声称祖宗不足法、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的王安石?

苏东坡在诗中感慨地写道:“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次荆公韵四绝》)
晚年退休在家的王安石,满面病容,骑着小毛驴默默行走在荒野中,如何还能想见他当年雷厉风行的风采?
老宰相劝我在江宁买上几亩田地安家,我们如果能够早十年比邻而居该有多好啊!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鲁迅《题三义塔》)。六十三岁的王安石与四十七岁的苏东坡非但不是兄弟,还曾经是誓不两立的政敌。
他们之间虽然有不少的恩恩怨怨,但这些恩怨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前途,为天下公利而结下的公开的恩怨,并非私人之间的恩怨。
作为当代屈指可数的政治家、学者、文学家、思想家,他们不仅不存在私人的恩怨,更是学术、文学和思想上难得的知音。

来到山清水秀的常州,苏东坡打定主意要在此处安家落户,于是将手头所有的五百缗(相当于五十万钱,五百两白银)现款倾囊而出,购买了一套新居,打算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了。
可是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苏东坡打算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时候,朝廷里出了大事,这件大事从根本上改变了苏轼的现实处境,也改变了他对于未来的设计、打算。 (待续)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苏东坡 [宋]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