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快乐其实很简单,不像大人说的那么复杂,除去物欲横流的不堪,剩下的快乐都是最原生态的本真。大人经历了孩童时期过后的一路职场艰辛,等到胡子一大把的时候,突然一转身就想念起来能够种种花草浇水施肥两手泥巴,能够满手墨汁写写画画,然后再养一只猫狗的快乐。
孩子的简单是许多大人无法体会的快乐。去朋友家做客,朋友六岁的小儿子拉着我兴高采烈的邀请我去看他的新发现,边走边告诉我,他在院子里发现了蘑菇。我们俩蹑手蹑脚走到他描述的位置,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说的“宝贝儿”,终于忍不住着急得大叫起来,不停的说昨天还看到新长出来的蘑菇来着,可是今天就是找不到了。小家伙于是去问爸爸有没有见他心爱的蘑菇,成人一脸懵摊开双手的表示没看到。当我得知花园里的杂草昨天刚被园艺工人收拾了一番后,其中奥秘已经得知几分。花园里长出来的野蘑菇在大人眼里是杂草,在孩子眼里就是宝。闯入庭院的野猫,一只停留在树干上的麻雀,屋檐下的鸟窝,树荫下的蚂蚁,一颗种在泥土里等待破土的种子……任何生命的成长,在孩子眼里都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那些大自然细小的变化,成人因为忙碌而视而不见,而孩子敏锐的观察力和柔软的体察心,是他们认识自然、了解社会、学习模仿身边一切的开始。说教在儿童那里如果离开了感同身受的实践,就会变得模糊而被混淆。教育并不都是发生在打过铃声的课堂教学上,抛开具有仪式感的课程以外,环境中潜移默化的习以为常,最容易成为儿童认识世界的教材。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总说,“父母是儿童的第一任教师”,“家庭是孩子成长的摇篮”。
我们给新生入学的第一个“一”,就是可以带进教室里的一盆绿植,生命的成长变化,照看呵护弱小的善良,在自然而然的发生。每一个完美教室里,不可或缺的那抹绿色,是陪伴孩子成长的安静。
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有孩子们能够“欣赏”的地方。我们每一年春天都会在校园里种植,不管是树木还是花草,当一颗绿芽的萌发,一朵花蕊的吐穗,一只蜜蜂的飞舞成为孩子身边的生动,教育的发生变成猝不及防的神奇。一所只有钢筋混凝土的校园固然干净整洁,在我看来也会让儿童产生些许失望。一所尽可能大的校内花园一定要是一所学校的“标配”,栽种上四季都会有绽放的植物,选择一排秋天树叶会变得金黄的银杏,作为操场上的一道风景,开了花会沁人心脾的桂树,想象下开花结果的苹果、梨、大枣和石榴挂满枝头的幸福,是孩子们对校园记忆的深爱。“寻找最美校园一角”中,我们鼓励孩子们观察并感受校园的美,用文字、图片和音频去记录这样的认知,并且把全部记录发布在学校和班级公众号上,制作成一个醒目的二维码名片,永久性留在校园的草丛里。这是我们尊重孩子的方式,也是记录孩子成长痕迹的留念。更多的时候,学校其实就是孩子们的家,教师就是哺育孩子的园丁,悄悄记录孩子的自然生长。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有孩子能够“冒险”的地方。攀岩墙、秋千荡、单双杠,游戏和运动是儿童天性释放,鼓励他们去挑战自己的肌肉和意志力,保证安全的成长,是负责任的教育能够给予儿童的最深沉的爱。大胆放手、合理引导、适时监控,会有更多的工作等待着学校的教师,因为成长从来都是有代价的,要么成人在儿童时期充分给予,要么儿童就要在成年之后,在难以弥补的缺憾中极力索取。如果可能,一所校园里一定要有一个让孩子“发呆”的地方。一座挨着大树建设的木屋,是童话里的主角,是童年里的向往。树屋里可以有一个人的冥想,一个人的讲述,一个人的孤独,还有两个好朋友的分享。
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舞台。不只是那种临时搭建的大型舞台,一定要有常态下的小舞台,不经意间展示,课间的表演,观点的发布,孩子需要平台,鼓励练就的自信,才会有对校园的依赖和信任。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有美术馆。不一定是一座真正的大容量的美术馆,哪怕只是一段长廊,一个挂满孩子作品的角落,一面展示孩子不一样的墙壁。教育对孩子的关注,有一天一定会在孩子身上,如眨着眼睛一样露出来星光。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有刻着字石头,写有真理的地砖。那些表述的方式会替代成人的“教会”,会说话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会成为“教材”,让孩子学会认知,学会热爱,学会生活和实践。如果可能,校园里一定要有“空白”的一块地方。可以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树林,可以是一处圆桌会议无组织的布置,可以是一个等候拍摄合影的设计……像绘画中的留白,等待孩子们去发现、去表达、去尝试、去创造……
如果可能,我会给孩子再多一些的可能。童年原本就会有无数种的幸福,所有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场景,在孩子那里就是一种简单的快乐。这种快乐瞬时发生,没有预设,有的只是遇见的幸运与关切灵魂的爱。
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个下午,我坐在草丛里仰望天空,蓝色的天和金色的太阳交织掩映,阳光在云彩里穿越,将暮未暮的天将一刻。瓦蓝金黄火红不断变换,清澈的明朗混沌的神秘交替出现,一会儿像万马奔腾,一会儿如滔滔江水,一会儿像蛟龙飞舞,一会儿如漫山遍野的灿烂绽放……
那个下午我痴迷在一场天空为幕的表演中,干脆坐下去靠在大树干上静静欣赏。晚归至家母亲问我,今天遇到了什么,我兴致勃勃的表述个没完,母亲看着我目光里,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深的画面,以至于今天早晨梦里醒来的时候,赶紧坐在电脑跟前敲击下来,生怕自己忘记这样的美好。像孩子一样拥有觉知幸福的的能力,像孩子一样品味尝试实践的勇敢,像孩子一样痴迷寻找秘密的乐趣,像孩子一样享受全身心投入的愉悦。
像孩子一样享受简单的快乐,是成人一生对幸福的追求,让孩子享受童年的快乐,回到儿童的认知方式去学习世界,总有一天孩子会长大,直到慢慢变老,但是幸福却从来不会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