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道源昌先生
文/萧军 张源昌
再次联系到张源昌先生,的确有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幸福。毕竟有幸和他相识,已经是20年前。结缘洛州文庙。1999年12月16日至20日,我在洛南文化馆东展厅自费举办《故园之恋——洛州风光摄影作品展》,在全县引起了良好的反响。12月18日,书法家张源昌先生与时任商洛地区行署副专员唐庆华、文化副局长拜东涛一起参观我的展览,并为我留下了影展主题——“故园之恋”。近日,因为我的《蒙山夜话》诚邀栏目题字嘉宾,我向张先生发送邀请,并附上自作的顺口溜一首:“斗转星移二十载,青丝白头忆华年。天命未改赤子爱,故园之恋胜从前。”先生很快回复了我,爽快答应。问道览云山庄。在“新冠”疫情防控的非常时期,先生为我写下“蒙山夜话”四个别有韵味的大字,可谓疾风知劲草,疫期见真情。有感于先生古道热肠,我用四天四夜的时间一字不落地研读了他的朋友圈动态和博客作品,再一次被他的修养、学识、人品所打动,产生了登门拜访的念头。可惜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只能通过微信访谈的形式来完成的独家采访。于是,我精心设计了六个广大读者朋友感兴趣的问题,冒昧提出,源昌先生不厌其烦,悉数作答了我关于书画研习交流、成才成功、书法鉴赏、书画评论、文学创作以及制用拐杖等方面的问题。下面就是我和源昌老师的对谈实录。萧 军: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体现在书画界就是“德艺双馨”。在您的成长道路上,您认为那些老师值得敬仰?张源昌:我对书法一向情有独钟,有天性,更有后天的环境滋养与熏陶。在我的习书之道上,遇到许多名副其实的老师。比如写大篆的刘自犊、写行书的吴三大,在他们挥毫之际,可以感悟书法的真谛。还有邹宗绪老师,他虽然是陕西省美协常务副主席,但他在书法方面造诣颇深,常给我指点。洛南的何伯群先生对我也影响很深,他写诗文,从不折纸,我现在一直照他的路子写。还有洛南的石冬鳌、原康生等,都是我的良师益友。书法是一座巍巍高山,我还在山脚徘徊,能到达山腰就是奢望!看着自己的习作常常汗颜,深感浪得虚名,实际只是一名初级践行者。萧 军:张老师,虽然您将自己界定为“书画爱好者与践行者”,但是您作为商洛书法界的重要人物,在书法方面的成就和影响有目共睹。您说,在书法艺术高峰面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学生。即使作为小学生,也应该有不一样的心得与大家分享。在书法练习与创作方面,您觉得除了“天道酬勤”,普通的书法爱好者或入门者在哪些方面应当注意?张源昌:你过奖了!学习书法,无非是沿着纵、横两条线,纵线是指整个中国书法史,向历朝历代的传世经典学习。横线是指当代书坛,向真正有实力的名家学习。我觉得,书法首先是字法,就是字的结体,间架结构,有规矩与约束的。其次是章法,与字法紧密联系。整篇作品的构成及安排,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辩证安排,相得益彰。第三是墨韵、力度、美学追求等,那就多了。总之一句话:“法度之中,意趣之外。”你接触多了、感悟多了,就入门了,审美能力鉴赏能力就高了,就不会被忽悠了。

萧 军:当前,书画界甚至整个文艺界都存在着标准含混、盲目跟风、派系林立的不良风气。这其中的要害之一就在于评价标准不确定。从您的眼光看,中国传统的书法评价标准有哪些要点?如何让广大书法爱好者更加准确地把握一幅书法作品的优劣,不会眼花缭乱?张源昌:关于书法欣赏,我不是行家里手,只能简单说一说。由于书法形体上分为真草隶篆,每种书体又有不同的风格和流派,从欣赏的角度来看,也无绝对的标准。但是,大凡称得上成功的作品,总有引人入胜的地方,即我们常说的功力,大致包括笔法、墨法、章法、气韵等方面。一般来说,楷书容易板结,草书容易油滑,字大容易散漫,字小容易拘谨。所以欣赏楷书看其端庄而又灵动,欣赏草书看其流畅而又沉着。欣赏书法作品不要被头衔或炒作出的大名误导,要看真实水平。洛南县前多年来了一位贺某某大师,典型的江湖派,却骗了一些人的真金白银。去年商州一茶楼开业,从西安请来一位名家,精美的资料上职务繁多,最显眼一项是世界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可是一提笔,懂行的就看出来了,跑江湖的!只会写那些“厚德载物”、“海纳百川”之类的内容,字也写的很低俗,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只要我们有眼力,有欣赏水平,“皇帝的新装”一幕就不会再次上演。萧 军:商洛是一处历史悠久之地,文化底蕴深厚,艺术人才辈出。您多次应邀为许多有才华的人写文章,拍摄专题片,为他们宣传推介。这一方面体现众人对您的尊重与信任,另一方面也彰显出你所做出的成就。你是如何看待的?张源昌:艺术评论,首先要有专业知识,有艺术功底,客观准确;另外要有社会的良知,道德的底线,不能胡吹乱捧,颠倒是非。商洛市电视台拍摄过许多书画家专题片,大部分是邀我撰稿,包括商州四李(李克昌、李叔昌、李璞、李子贤),二葛(葛伟、葛建伟),洛南杨林兴,山阳宋本省等人。《商洛报》(后称《商洛日报》)曾给我开辟专栏,应邀撰写数十篇书画类文章。洛南书画家我也写过不少,如石子玉、何伯群、王延年、赵万年、石冬鳌、何石红等。写他们时,要全面了解情况与艺术特色,不乱用词汇。比如写赵忠德先生,有些人捧其为梅花之王,我的题目是《商洛山中一枝梅》。写李志全则是《荷花红了》。你如果乱戴桂冠,读者不买帐,反而会产生逆反心理。萧 军:我看过你写的许多篇游记类诗文,也发现你给一些店铺书写的楹联,内容是你所撰,能具体谈谈这方面的内情吗?张源昌:小时候憧憬写长篇小说,读过相当数量的名著。长大了知难而退,转向写短文章。我在商洛生活了五十年,热爱这片山水,写了许多游记,写牛背梁、天竺山、页山河古柏,我写的《瓮沟记幽》被选入《商洛地方志》。至于为店铺题字,是文化与商业交融的一种模式。承蒙诸位抬爱,我为唯康养生堂题写:“四季养生襄益寿 一生康体为延年。”为五粮液旗舰店题写:“五粮液总为苍生醉 八仙客当对丹江歌。”为七彩云南茶叶店题写:“七彩云南云滋味 普洱名门名远扬。”萧 军:熟悉您的人都知道,您对拐杖有着特殊的偏好,不但喜欢收藏,而且更乐于亲手制作。除了作为助力工具,让您走得更稳健之外,您认为拐杖在您的生命中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张源昌:古代文人常把拐杖比作君子,被附加上了戒慎、扶持、辅佐的含意,由此获得一些人生感悟,显示一种逍遥而闲适的状态。宋代苏东坡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脍炙人口。清代田侯创作一首拐杖诗:“月夕花晨伴我行,路当坦处亦防倾。敢因恃尔心无虑,便向崎岖步不平。”我喜爱拐杖,是从中年时起,翻山越岭,拐杖是实用物品,起第三条腿作用。退休之后,对拐杖又延伸为收藏品,增添了生活情趣。拐杖的材质,我采用的是崖柏、山桃木、野栆木、鸡骨头等。小龙峪农民朋友赠我一根勺叶藤九曲拐杖,实属难得,轻柔又极富弹性。拐杖的选材、修整、打磨,大多由我动手,也有几根适宜雕刻的,诚请高手制作。有八十余岁老者,步履蹒跚,我建议其拄拐而行,他说怕别人认为他老了。又问我你不到七十岁,要它何用?哈哈一笑,回家写打油诗:“南山斫得几根木,静心修就数条龙。非是扮作龙钟相,跋涉探幽惊蛇虫。”踏遍神州人未老,满目青山夕照明。整理完成这篇对谈,我不由得暗自揣摩源昌先生斋名“览云山庄”的深意,一定蕴含着“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真趣。再次回看我的提问,更觉冒昧;仔细品味他的回答,倍感真诚。机遇偏爱勤奋者,成功眷顾追梦人。问渠那得清如许?源头活水是根本。都说勤奋是事业的船、善良是人生的伞,凭着这些,源昌先生一定会在他所痴爱的书画创作、文艺评论和旅游写作中一路风雨兼程,一路春华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