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东坡的介绍〗
2000年,法国《世界报》组织评选公元1001年—2000年间的“千年英雄”,全世界一共评出12位,苏东坡名列其中,是唯一入选的中国人。
有人曾说:每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个苏东坡。作为中国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一生风雨,过眼云烟,我行我素,泰然处之,他把别人眼中的苟且,活成了自己的潇洒人生。

[仁爱之心]
苏东坡现在衣食足堪自给,心满意足。他今日之使我们感到亲切自然之处,是那一片仁爱心。
当年在他所住地区溺死初生婴儿的野蛮风俗,最使他痛心。他给武昌太守写过一封信,太有价值,并不是因为文辞好,而是内容好。
苏东坡从本地一个读书人口中刚一听到这杀婴恶俗,便立刻提笔给本地太守写了一封信,请朋友带信亲身去见太守。

(节选)佛言杀生之罪,以杀胎卵为重。六畜犹尔,而况于人。
俗谓小儿病为无辜,此真可谓无辜矣。悼耄杀人犹不死,况无罪而杀之乎?公能生之于万死中,其阴德十倍于雪活壮夫也……
轼向在密州遇饥年,民多弃子。因盘量劝诱米,得出剩数百石别储之,专以收养弃儿,月给六斗。
比期年,养者与儿,皆有父母之爱,遂不失守。所活者亦数十人。此等事,在公如反手耳。恃深契,故不自外,不罪!不罪!此外,惟为民自重。不宣。轼再拜。

苏东坡自己成立了一个救儿会,请心肠慈悲为人正直的邻居读书人古某担任会长。救儿会向富人捐钱,请每年捐助十缗,多捐随意,用此钱买米,买布,买棉被。
古某掌管此钱,安国寺一个和尚当会计,主管账目。这些人到各乡村调查贫苦的孕妇,她们若应允养育婴儿,则赠予金钱、食物、衣裳。
苏东坡说,如果一年能救一百个婴儿,该是心头一大喜事。他自行每年捐出十缗钱。他行的才是最上乘的佛教教义。

据说在一个月淡风轻的夜晚,苏轼在东坡与朋友饮酒方罢,他拄着木杖,倾听江涛的声音,回首往事,感慨万千,忍不住临江高歌一曲: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鸣。
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常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临江仙·夜归临皋》)

“醒复醉”一句乃是神来之笔!在东坡饮酒,诗人刚刚醒来便又醉去,如果说醉复醒还有情可原,而醒复醉显而易见乃是醉后醒来,醒来又再次醉倒!
这一场酒可谓酣畅淋漓,作者也许根本就不想醒过来,只愿在酒醉当中忘却世上的种种烦恼。
这时正是三更天,家人早已入睡,东坡居士坐在门前,拄着手杖,静静地倾听江涛的声响,因为此时此刻那起伏的江涛就好像他不平静的内心一样。

在恍惚之间,诗人觉得人世间纷纷扰扰的蝇营狗苟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多少年来,就因为自己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以至于使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反而丧失了我之为我的真实感受!
不如趁着夜深人静江涛渐渐平复的时候,驾着一叶扁舟,离开这恼人的地方,去江海之际浮游一番!
苏轼来到黄州不想惹麻烦,没想到这最后一句歌词又惹来了大麻烦!

据说,第二天一早,这首歌辞就传遍黄州,大家都说苏东坡昨夜唱罢此歌后,将衣服帽子挂在江边,乘船出海去了!
消息传到知州徐君猷的耳朵里,可把他吓坏了,徐君猷是苏东坡的好朋友,但他负有看管苏东坡的重任,苏东坡要真的跑了,那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急忙带人去临皋亭查看,谁知苏东坡正在家中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徐知州还是不了解黄州的苏东坡。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意气用事、头脑冲动的小青年了,他懂得,“江海寄余生”只可能发生在诗词当中,而现实的需求则是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也许,这也是一种潇洒与成熟吧。
苏东坡曾感叹:“黄州真如在井底!”(《与王元直》)的确,黄州对苏轼来说,就像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但苏轼却不是那只井底之蛙,他在这口枯井里算账、耕种、盖房、酿酒、做饭、念佛、读书、交友、作诗、着书,忙得个不亦乐乎,不断收获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在这口枯井中,慢慢流淌出滋润苏东坡,滋润他人、滋润后世子孙乃至整个中国文化的甘露。
这样说来,黄州对苏东坡来说,似乎反而是个难得的机遇。那么,苏东坡对于黄州,又意味着什么呢?(待续)

记承天寺夜游
苏东坡[宋]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