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鹏连载小说《碰撞》（10）                                  

                                    十

      过了三天，经过厂分配小组研究确定，张副厂长请朱大嘴巴书写的：第二批住房分配第二次公告；第二批住房申请职工情况调查表一上班就张贴了出来。同时，也让小林向全体职工发放了：住房改革的建议调查表。公告出来后，全厂职工个个称道，前几天上门吵闹的那对夫妻名字未在分房之列，但也心服口服。

      下班后，张副厂长拖着疲惫的步伐敲开了自家的门，妻子对他使了个眼色说：“吴科长来了半天了。”

      吴科长是设备科老科长，工作踏踏实实，是张副厂长的进门恩师，他的儿子今年刚结婚，一家四口住在32平方的一室半的小套里，房间让给了儿子小夫妻俩，老夫妻俩无奈重买了一张双人床搭放在小小的客厅里。吴科长的住房的确拥挤了一些，这些情况自己也是知道的，吴科长曾多次向自己这个厂分房副组长打过招呼，希望能换一下大一点的，自己也曾经答应一定帮忙，可是当自己仔细看了厂职工住房情况调查表后，他发现住房困难的职工太多太多，按照吴科长的情况恐怕第三批也解决不呀。

几句寒暄后，吴科长生硬说：“张副厂长，这次分房公告没有我，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儿媳年底就要生孩子，以后让我们怎么住？再说，论工龄论职务论工作，这次分房也应该有我呀？”

    “老领导，我知道我全知道，可是……”

    “你别拿知道、可是搪塞我，我只要求换稍微大一点的，这不过分吧？这不为难你吧？”吴科长没等“可是”说完就打断了张副厂长的话。

      一切解释此时都是无效的苍白的，张副厂长知道吴科长要的是他一句：我再想想办法尽量解决。

       这时电话铃打破了尴尬局面，电话里传来局周副局长的声音：“小张呀，我上次让你帮忙解决一下我侄子的住房问题怎么样啦？你必须解决哊，你可别让我失望呵！”还没让张副厂长说什么，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一旁的妻子看了一下苦笑两下的丈夫，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替自己的丈夫说说话，必须替自己的丈夫分分忧。“这样行不行，让我老公再考虑考虑，能不能想出一个既不违背原则，又能使你满意的皆大欢喜的办法。”妻子的滴水不漏的话封住了吴科长无尽的倾诉，在送走客人后，妻子什么也没说，独自洗漱完进了房间。

       张副厂长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上任一个星期所做的工作，脑袋眩晕起来，他努力地强迫自己不再想不再思，但结果失得其反。一份份职工申请住房表，一张张渴求分房期盼的脸，象雪片一样飞向他，让他感到无从、窒息。同时，一座座拨地而起的住房，一窜窜住房丰厚利润的数字，让他看到了希望、机遇。他在思考，他在理顺思路，他在谋划解决职工住房的新办法。张副厂长当即拿起电话抜通了老刘和朱大嘴巴的号码，他要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同时，他也让科班出身的小林一道来自己家，准备制订一份全巿尚未有的职工住房改革方案。

      当送走老刘、朱大嘴巴、小林三位后，已是第二天凌晨二点了。妻子心疼地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银耳汤递给既疲惫又兴奋的丈夫，“你呀，吃饱了撑的。”话语间充满了爱怜和敬佩。

“相信我，老婆！在你老公面前就没有克服不了困难，当然前提是要有你这个贤内助鼎力支持，更要有你在房地产当老总二哥全力支持呵。”妻子诡异地一笑，搂着丈夫的脖子说：“放心吧，谁让我跟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呢，嫁鸡随鸡了！”

      上班后，小林手拿一叠住房改革建议表满脸兴奋地走了进：“张副厂长，这是昨天工人们送过来的调查建议表，他们许多建议与你昨晚准备的实施计划方案不谋而合。”张副厂长认真地看了看建议表心里安稳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看来改革这条路走对了。

       “小林，你现在把手上的一切事放下，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你必须拿出建造一幢六层楼住宅的大体预算及时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我爱人找她哥哥帮忙。”张副厂长拍了拍小林肩膀说：“你是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好好干吧！”

      小林看着既是领导又是大哥眼睛里充满期待和信任。他知道领导不管做什么都一往无前的冲劲，他更知道有多少个困难、有少道坎在等待张副厂长。他必须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替领导排忧解难，同时他也预感到自己大展宏图的机会来了……

       小林走后，张副厂长坐在办公桌前，思绪沿着昨晚讨论好的住房改革方案铺开了。住房用地？工厂东南角外有一块地，原准备扩建四车间向农村征用的，当时已经报批相关主管部门并得到批准，后因工厂任务一直不足机械制造加工行业走下坡路，加上工厂资金紧张，所以只差一步没拿下。如今要拿下这块地要涉及到工业用地与住宅用地的转换，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住房建设资金？虽说职工可以集资一部分，工厂住房福利基金也可以抽一部分，但还是不能完全满足。不足的资金怎么办？向银行贷款，怎么贷？住房的归属问题？住房的水电气问题？住房的施工问题……此时的张副厂长感到压力无限，这种压力使他兴奋，使他这个从不在任何困难面前低头的汉子热血沸腾。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张副厂长的思绪，电话是妻子打来的，让自己晚上去她哥家一趟。挂电话前张副厂长还前所为有地与妻子“啵”亲了一下。

【作者简介】徐庆鹏，笔名：閑雲野鶴，江苏南通市人。大专学历。下过乡、扛起枪、当过工人……从事管理及文字工作几十年，业余时间进行文学创作，大量的小说、散文、诗歌、剧本在省、市文艺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个人诗集《闲之云》由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并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