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家种红薯,五月人倍忙】
文/雷子芬
“烤红薯,热—滴,杠——甜—蓝”这一声声充满浓郁的鲁西北风味的叫卖声,飘扬在大街上,激荡在小巷里。也窜进了我的心里,把我带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初夏时节。
五月,在鲁西北平原,正是人们种红薯的大好时节。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一片梨园。梨园里的沙壤土质,只适于种红薯啊,花生啊,这类作物。开春时节,爷爷会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个十多平米见方,一头高、一头低的坑,用自己贮存在窨子里的红薯育苗。到五月份的时候,把这些红薯秧扦插到那片柔情、温顺的沙土里,以待秋后的丰硕。
种得的红薯,一是用来解决全家的温饱问题;二是吃不了的那一部分还可以卖掉提高一下全家人的物质生活。种红薯,现在种红薯全是机械化,不用耗费太多的人力。但是,这在三十多年前可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又很繁琐的的农活。一般情况下,会在棉花地里的活计都做完之后才会去种红薯。
因为,棉花是那时农民的唯一经济来源,所以老百姓对棉花的青睐高于其他农作物。种红薯的时候,先在那片土地上撒匀提前运到地里的土肥,把梨树底下那些大片的地,套上驴,扶一把铁犁耕起来,让板结了一冬的沙土松软松软。土地的金贵,让我的父辈们舍不得丢弃掉一丁点,就连梨树地下的那点寸土,也得用铁锹一锹一锹的掘起来。
然后,再用铁锹培起垄,爷爷说:“垄培的越高,将来的红薯就长的越大。”因为,垄越高,红薯的生长空间就越大。父亲用小撅在垄上均匀地掘出一个个的小坑,在那些小坑里用葫芦瓢浇上水,浇水这类无需技术性的活,常常是我们这些小孩子的。
我们光着脚丫,踩着松软的沙土,往返于沟沟垄垄间,快乐也在我们的脚下撒着欢的扑腾起来。我们在完成浇水任务之后,还可以打打水仗,用葫芦瓢往对方的身上、脚上泼去。根本不用担心浇上水的小脚丫会沾上泥巴,因为那些沙土,很快的就会干掉,再次露出我们白白胖胖的小脚丫。
栽红薯秧,是种地的好把式——爷爷的“专属”,只见爷爷,左手拿一把红薯秧苗,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棵红薯苗,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在垄上的小坑里扣个小窟窿,把秧苗迅速的植入在每个小窟窿里。
种完一垄,就再回过头来把那些种上红薯秧的坑,填上。填坑,也是技术活。用左右手合力把秧苗移到坑中间,左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使劲往下按压,为的是把秧苗压紧,不至于风一吹就露出来,再用双手为秧苗捧出一个土疙瘩,以更好地锁住秧苗的水分,起到更好地保护作用。没水了。因为梨园里没有井,浇秧苗的那些水,是用驴车拉到地里的。
有水桶的就在驴车上放个大水桶,一趟一趟的拉,没有水桶的,就在车上铺一大块厚塑料布,用车挡板或是绳子围住车的四周。去河边拉水,那时候,跟车去拉水,在我们这些孩子们的心里也是一桩美差,因为这段时间既可以休息一下,又可以坐在驴车的右边(相当于现在的副驾驶座,因为车的左边是正驾驶)吆喝着驾一回车。
“嘚--驾,yi-yi,wao-wao”在这欢快的吆喝声中,我们便从黎明走向黄昏,忘记了一天的劳累,忘记了生活的艰辛。暮春的希冀便在这初夏的劳作中生根,向着丰收的秋天昂扬的延绵。
大街上的叫卖声依然婉转、悠扬,可是我的眼前呈现出的始终是那一垄垄的红薯秧苗,还有父辈们那一张张古铜色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作者简介:雷子芬,教师。工作之余用笔歌唱,歌唱故乡的风土人情,描画市井人物,叙述淳朴的乡情。二十多年的练笔,已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各类文章数百篇。于繁华中觅一静处,独坐一隅闲读书。今生愿执一瘦笔,吟世间百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