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填词亦有误】
文/云弈辰
近日于书间闲翻,偶见曾国藩《贺新郎》二首。
其一曰:艳福如斯也!记年华,同年二百,君其少者。刚是凤池骞翥后,又结鸳鸯香社。看此去雕鞍宝马。袍是烂银裳是锦,算美人名士真同嫁。好花样,互相借。 淋漓史笔瑚架。说催妆,新诗绮语,几人传写?才子风流涂抹惯,莫把眉痕轻画。当记取初三月夜。欲问大罗天上事,恐小姑群婢同惊讶。属郎语,声须下。
其二曰:寂寞深闺里。忆东风,泥金乍报,若何欢喜?撤帐筵阑停烛夜,细问当时原委。更密询烧香侍婢。西舍东邻多士女,但骈头附耳夸双美。不能答,笑而已。 郎君持赠无多子。献妆台,宫衣一袭,鸾书一纸。又剩有红绫饼餤,合卺同尝甘旨。珍重说天恩如此。明年携得神仙眷,料趋朝不过花砖矣。同梦者,促君起。
读后不觉一笑,原来名人也有出错的时候。须知词牌选用,应依声情而定,就是要选择能与所要抒发感情相匹配的词牌来进行创作。词牌不同,适宜表达的感情也自不同,或温柔缠绵、或激越高亢,不一而足。一旦选错,纵辞藻华美,读来终究不谐。尤其更不可望文生义,如《寿楼春》这一词牌,声情低抑,全作凄音,本为史达祖悼亡之作,却有人填以祝寿之词,实在荒唐。
《贺新郎》这一词牌,虽有新郎二字,但却与新婚无关,其声情沉郁苍凉,宜抒发激越情感,疑为贺新凉之误传。曾国藩此《贺新郎》二首,题目为“题钱楞仙同年《玉堂归娶图》”。虽为题画之作,但用以贺人新婚,颇有不妥。曾文正公一代名臣,有此疏忽,固不掩瑜。而我辈后学,却应以此为鉴,不可浅学辄止,以免遗笑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