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上篇

文／史新柱（河南洛阳）

诵／玉华  (河北张家口)

杏花粉，梨花白，桃红惹人醉，遍地春光美。天空辽阔高远，白云惬意悠然。温暖的阳光下，和煦的东风里，眼前交织飞扬的缤纷落英，满天飞舞。

温馨而又伤感的记忆，就像开启的闸门，汹涌澎湃，一发而不可收…………

豫西宜阳县的高村镇，往东北方向十二华里的温村，村西住着外婆家，村东住着大姑家。

幼年时母亲抱着我走，父亲背着我走，和姐姐们一起走，到后来的我一个人走，一走走了四十年。究竟去了多少次温村，真是多的数不清楚。

外公外婆去世好多年了，姑姑和姑父亦不在好多年了，我也好多年没去温村了。但是对于温村，我仍有很深的感情，始终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你大外公一家人，我和你外婆早饿死了……‘’母亲感慨的说。

‘’你外婆对我说那一年大旱，庄稼颗粒不收。直旱到村里那眼一直旺盛的老井，再难绞出清澈甘甜的井水，十五丈深的老井，辘轳绳缠绕四层半，咣咣当当绞动半天，绞出井口的桶里只有不到半桶的黄泥汤…………‘’母亲长吁短叹。

‘’你外公是在淘水井时，因为一场猝然来临的意外去世的。那年你外公二十三岁，你外婆二十二岁，我才八个月…………‘’母亲泣不成声…………

我难以想像，外婆和尚在襁褓中的母亲，一对凄惶无助的孤儿寡母，她们究竟忍受了多少人间的苦，流了多少心酸的泪，捱过了多少难眠无尽的长夜，我这支秃笔，真是难以详细描述。

外公的英年早逝，愁坏了他的本家哥哥。大外公责无旁贷的挑起了照顾外婆和母亲的重担，无论多难，他都不曾放弃对外婆和母亲的照顾。一个本家的兄长，竟然能像亲哥哥一样的照顾我的外婆和母亲，那种天大的恩情，真是令我感动！谢谢你，我从未谋面的大外公，我向你叩拜致敬！！

刚强的外婆，在大外公一家的帮扶下，终于养大了母亲。后来，大外公家的三儿子，我的三舅过继给了外婆。

记忆里的外婆，总在冬春岁月，经常到我们家帮母亲给我们四姊妹缝补衣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外婆发髻盘于脑后，银丝满头。慈祥和蔼，身材清瘦。说话低声细语，黎明即起。勤劳朴实，做事利索干练，我的外婆，她集中了全天下贤惠女人的所有优点。

幼年时，记忆里的家乡的冬天真冷，风硬的像刀子，刮的屋外的高压电线鬼哭狼嚎。街上几个水塘结的冰，超过直立的砖头厚。小时候的雪才叫雪，风雪拥门，积雪盈尺是据实而写，绝无夸张。

总是在外婆和母亲做好饭了，我还蜷缩在被窝里不起床。外婆总要把我的棉衣放在泥巴糊成的火盆上烤热，才开始给我穿棉衣。光胳膊穿棉衣，光腿穿棉裤。年年冬天冻烂耳朵，就是一个冷字！

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母亲不在家，我在院子里玩火。只是感觉一味地冷，一直往火边凑，想亲近火，想要拥抱那一堆火，火烧着了我的棉裤腿仍是浑然不觉。外婆一声惊呼，一双小脚的外婆疾走上前，不停的在我腿上拍打，才打灭了我棉裤腿上起烟的火苗。外婆拉我进屋，帮我脱了棉裤，仔细审看我的腿是否烧伤，确定我无恙后，她把我按进了被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乖乖柱儿，吓死外婆了，烧坏了你的腿，外婆咋给你爸妈交代啊？你坐被窝，外婆给你缝补棉裤…………‘’

外婆戴上眼镜，认针引线，一丝不苟的为我缝补起棉裤来了。外婆坐在高脚登上，低着纹丝不乱，满头白发的头颅，脑后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也许是外祖母留给她的银簪。我的印象里，这是外婆唯一的最奢侈的个人物品。外婆偶尔抬起头，慈祥的看看我。外婆像传说中的的观音菩萨…………

‘’好孩子，外婆牙口不行了，你有这孝顺的心，外婆就知足了，没白痛你…………‘’

‘’外婆，别家的孩子都有爷爷奶奶，我咋就没有爷爷奶奶呢！我爷爷奶奶长啥样子啊？‘’

‘’可怜的孩子啊，你爷爷奶奶没福气见到你！你也没福气见到他们…………‘’

‘’外婆，你能当我奶奶吗？外婆，你咋哭了…………‘’

外婆并没有吃到我给她买的任何食物！我十三岁那年，外婆去世了…………

母亲的眼里再也哭不出一滴泪，母亲的泪水流干了。母亲再也哭不出声，母亲的嗓子哭到了沙哑…………

母亲轻轻的推开了外婆的薄棺棺盖，她怕惊动了魂归天国的外婆。母亲拉住我的手，‘’乖乖柱儿，来，给你外婆道个别，再看你外婆一眼，不枉她痛你一场…………‘’母亲哽咽的对我说。

舅母一把把我扯开了，‘’孩子还小……‘’

我只是害怕，外婆那薄皮儿的黑漆漆的棺木使我吓破了胆。

记忆的闸门尘封了数十年，忽然开启，竟如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我迫不及待的快速捕捉我的记忆，记述闪现的灵感，我在孤独中与自己对话，有时候高兴的笑出了声，有时候泪水模糊了视线。写出这些温馨而又伤感的记忆，外婆，是你给我的启示吗？外婆，我为你祈祷…………

上篇完。

2020年4月16号22点40分落笔于山东淄博。

作者简介 : 史新柱，河南洛阳人。常年似浮萍，心中家最重。书能启智，尤喜诗文，以诗明性，以诗抒怀，以诗会友，以诗言情。座右铭，我很普通，总在努力，力图精彩。

诵读者简介：玉华，实名郝玉华，河北省张家口怀来县人，高中英语教师。喜爱诵读，喜欢旅游。愿用温暖的声音和饱满的情感传播人世间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