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航万万没想到,一开始这事儿就很搞笑地错了,可错着错着居然又对了。
(一)
于航说他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农村人,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村上的庄稼汉。到了于航,小伙伴们都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早早上了初中或是高中出去挣钱去了,他却上完初中读高中,上完高中又上了大学。对这个村上超级贫困户的孩子来说学上到这已是精疲力竭了,可他上学还就上成了瘾居然还考了研究生。没有人指使,父母也只是沉默地支撑,奋斗之路刁然一身。眼瞅着村上一块穿开档裤的哥们都结婚抱子,邻里的大爷大婶见到他总会玩笑似地问他:“这航娃嘛时间找媳妇呀?”“不急哩,侄子的缘分还没到呢。”“那你得赶紧挣钱嘞,木有彩礼,谁跟你娃嘞。哈哈哈”“那我就娶个不要彩礼的媳妇。”“咦,这孩想嘞是个啥嘛。”乡亲们都说这喝墨水多的人让人捉摸不透,于航心想让你们猜不透的还在后头呢。
这些年,农村的光景渐渐好了起来,人们早不再担心自己的肚子问题,但是眼皮却变得越来越薄,看事情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三尺地,人们越来越物质,越来越现实。谁家的后生挣了钱回来穿着时髦、盖小楼、添面包,村里的媒人就会络绎不绝地张罗着相亲。相亲到最后演变成了过春节,不对,是过春节最后也演变成了相亲。在这个效率的时代,相亲也通常是速成的:年前相亲,过年结婚,年后便人去楼空了,一对新人由独自去打工变成了结伴去打工了。
书上说新事物必将战胜旧事物,比如自由恋爱就是个新事物。可是令于航万万不敢相信的是相亲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千年前的鬼玩意居然没有消失,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生机勃勃,广泛流行在农村的家庭中。于航抵触相亲,也并不是真的抵触相亲。媒人的职能也只不过是像城市的婚姻介绍所一般,本身并没有什么。他真正反感的是这传统的形式背后的东西。媒人积极地说媒并不是要积什么阴德,他们是要收取红包的。还有双方通过媒人讨价还价的彩礼、出嫁时娘家精打细算的陪嫁、那“人可以不来礼金不能不到”早已变了味的喜宴。婚姻多么神圣的人生大事呀!可是在传统的婚礼中却处处充满着铜臭的肮脏。于航常想他是不会去相亲的,也不会有这样的婚礼,可是他错了。
(二)
学越上越高,年龄也就越来越大。以前他在上学,父母亲戚也不好说什么。这几年他毕业了,付出的得到了回报,在上海的一家外企当职,收入可观也稳定。就算他不急着结婚,他父母叔婶也急,就算他父母叔婶不急,邻近这几个村的媒人也急。自从他头些年挣了钱给父母盖了房子修了院子自己又配了车子,媒人和邻里的大伯婶子可都惦记着这航娃子的亲事嘞。他总以工作忙,节假日出差为由搪塞过去。“你航娃在外地找对象了?”“没有呀,没听他说呀。”“这孩真让人猜不透,咋想的嘛?”可是他再能,也有推不过去的时候。什么时候——春节。老辈人都管春节叫年关,对于航来说还真是一关。
事情就是个这,自从于航的轿子车停稳喝了杯茶的功夫,他的噩梦就开始了。相亲,于航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情愿的,可是大过年他又不想让为自己操劳一辈子的爹妈再为自己担心生气,也不想让一脸堆笑的伯叔婶娘们薄了情面,背后骂他家孙子。憋足了劲,硬着头皮,一口气相了本村或邻村十几个姑娘。十几个?成了吧?没成。那这样应付着于航难受吧?不难受。对,他是很不乐意,但是他的确不难受。不难受这应付倒不是接受了他曾经所抵触的,而是因为他找到了能够让他的不快速战速决的窍门。上午九点多开车出门相亲中午十二点他还不耽误回家吃中午饭。一连十几个都没成,这后生更让人猜不透,就连父母也在心里直犯嘀咕:“咋?这娃还成精了还。”
按理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于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想在家里找婆姨,没有哪个媒人再稀罕这家食之无肉的鸡肋。大家都猜错了,还真有,谁呀?他就是岗上刘乡大名鼎鼎的媒人章。别人说媒全凭的是一张嘴,连哄带骗结了婚收了好处也就不管别人的死活。这种媒人最可恶,乱点鸳鸯谱。这些年农村的日子好过了,可村上小两口打架离婚的却增多了。媒人章说媒靠的是眼看,他不合两人生辰八字,也不算两人的属相,更不像其他媒人居然还时髦着配两人的星座。那他看些啥?他会留意那些青年的眉来眼去,会看两个家庭的生活思路,还会记住十里八乡那些有出息有志气的年青人。这些情况摸清,只要去两家喝杯茶就能搓合一桩好姻缘。这媒人章到于航家里去了,于航妈可高兴坏了,又是打荷包蛋又是让烟让茶的,他爸心里也想:这事儿有谱了。于航才不管你章媒人还是媒人章呢,这事儿准没谱,看来今年他可要砸这个媒人章的招牌了。想是这样想,可事实证明他到底还是错了。
由于八九十年代计划生育政策正紧,农村传宗接代的老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现如今于航这一茬人男娃女娃的比例在农村严重失调。哎,结婚难,难于上青天。有需求便有市场,乡亲们的眼皮又薄,媒人这个曾经穷途末路的行当现在又能在农村蔚然成风。“生男生女一样好”这句话乡亲们现在才明白过来。不过还不太一样,应该是:“生女要比生男好。”嫁女儿有彩礼,结婚后女儿当家能养老,多好。岗上刘的刘老汉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早些年在村上都抬不起头,可现在他的头仰的比谁的都高。女儿上了初中上高中,上完了高中居然还考上了大学。刘老汉着实为他这个争气的女子感到欣慰,可回过头才发现毕了业的女儿熬到二十五六了,这才想起来女儿的好婚事。要说这事他不着急,这十里八乡的姑娘论学历哪个能比,论相貌他认为不数一也得数二,所以他不急。他不急,他姑娘也不急。到最后他姑娘是真不着急,可他是假不着急。姑娘这过年回来刘老汉便张罗着相了七八门亲事,个个完蛋,这里边也不乏老刘想攀附的那些当官的或是发财的好亲戚。他禁不住要问:“咋,他们都看不上咱?”“不是。”“那他们出手都不阔绰?”“不是。”“长哩都不中?”“哎呀,爸你就别问了。”就这样不犯愁的事倒叫老汉犯了愁,这一年又一年的光景不会给姑娘的婚姻加上任何的砝码,只会徒增女子的年岁。就这样刘老汉的女子刘寻便成了媒人久攻不下的钉子户。哎,这女子真让人猜不透,又一个猜不透的。
(三)
不错,这媒人章就是要把刘寻介绍给于航。两人能成吗?够呛。这还不单是因为于航不是刘寻相过的最好的亲戚,刘寻也不是于航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而是因为两人都在应付油盐不浸,冥顽不化。这照别的媒人讲就是两人都不开窍,不怕挑就怕不开窍。挑三拣四那是战术问题,而不开窍就是个人的战略问题了,所以说这事儿还是难办。
不开窍归不开窍,可应付还得应付。于航照例开车出门相亲。来串门的大婶迎门便问:“又相亲去嘞,娃子!”本来是句平常话可是经过这十几次的折腾,这话的味细一品背后又多出来另一句话。于航只点了下头便对来迎的母亲说:“妈,中午做着我的饭。”父亲从堂屋出来气哄哄地瞪他一眼:“走你的吧,饿不死你个兔孙。”
镇上的花山本来是个佛门静地,山上还修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寺庙,由于那风景不错树林子又多便成了男女青年相亲约会的圣地。佛祖普渡众生,救苦救难,可老话又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以还是这相亲事儿大。不是特别的人于航当然选择一个从众的约会地点,想都不想便驱车来花山,他已不抱啥希望了,他心里盘算着大年二十四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了年就解脱了。令于航想不到的是那妮早就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他了,通常不是这样的呀,那通常是怎样的呢?
于航没有浪费别人时间的习惯一般他会早些到,待到于航把手机上的游戏玩了遍,这时的女主角才千呼万唤始出来。接着便是雷同的寒暄:不好意思哈来晚了,今天的天气真好云云。于航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寒暄过后会无一例外地问到你的收入怎样,这车是不是你的,准备在哪里买房,有多少存款等等。于航不等她们问完就直接回答:一月二千,工作常调,车子哥们借的,房子租的,存款没有去年家里盖了房子倒有一二十万的贷款。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们会找各种能想到的借口离开,最后还会礼貌地温柔地轻轻地再捎上一句:“不好意思哈”去你的“不好意思”吧!于航还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她们问钱,于航没钱。这就是于航通常速战速决的秘诀。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呢?看着路口大石头上气喘吁吁的她在不停地用她薄薄的紧凑的嘴唇抿着手中的绿茶,身材健康,皮肤健康,最可人的是她细长的眉毛下浸了水似的会说话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打理毛茸茸的碎发被水洗过似的贴在耳后,通身穿着紧身的运动装。于航倒好奇了:谁相亲这样的,还穿一身运动装。“什么时候来的?累那么很?”“于航吧?刚到,不过出发的早,我把附近的几座山爬遍了,你才来。她搁下手中的绿茶,一直望着山下的丛林,脸上的汗珠映着早起的朝阳晶莹剔透,不急不忙的话从她的朱唇皓齿里飘出来,风一般轻松。“你?爬山?”于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可爱阳光的女孩一脸惊讶。天呀!哪有这样相亲的呀?好像这事只是她运动以外的消遣一样。这一天老天总算给了于航一个谜面,让于航急于想知道答案的谜面。“我,研究生毕业,二十九岁,一月两千,工作常调······。”于航机械地背诵着自己的台词。刘寻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回过头来微笑着打断于航:“唉,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我喜欢爬山,一个人爬。”她完全不接招,于航的脸像挨了一计耳光一下子窘得通红。这几天养成让他得心应手习惯这时却让他陷入无比地的尴尬境地,一时竟觉得自己的心里倒是真的自卑了,于航知道这次他不能速战速决了。他们重新寻了个幽静的去处,立春的风撩动着两人内心小心翼翼的微波,拌着迷人的香气不急不慢地对两人耳语。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忘记了相亲成为了一对好朋友,交换了笑话,交换了理想,交换了感觉。爱情就好像你决意要进行的一次旅程,乘坐的什么不重要,地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寻找到感觉,抑或是一朵玫瑰,她的刺不重要,叫不叫玫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香的。于航很难相信在这古老的游戏中,他们开了窍,搭上了对方的旅途,中了这游戏的圈套。既然中了圈套,就要按它的套路。于航问她,其实他想他已知道了答案,至少在此刻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对我的印象还行吧?”刘寻好像没听见似的:“你看,你看,山下有人放风筝耶,哇,好看吗?好看吗?”“那咱俩结婚,我回去大概要准备多少的彩礼?”刘寻还是淘气地嘟着嘴:“快看,快看,好看吗?好看吗?我多想像风筝一样站在高处俯瞰这里所有的高山呀!”于航无可奈何地转眼望着山下飞上来两个蝴蝶样的风筝迎着春风翩翩起舞好像正朝他们这里点头,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他试探着笨拙地将刘寻慢慢地搂在怀里,却狠狠地对她说:“好看,好看,蝴蝶糊得像个蛾子似的。”就这一个下午,他知道他看山已不再是山了,看水已不再是水了,他这一下午眼里已容不下别的风景了,因为他俩好上了。
(四)
可是于航又想错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又迷茫了。他扎根在一个贫困的家里,钱是从来就没有够用过。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去崇拜金钱,贪图富贵,甚至对这些异常地反感。他知道金钱可以人得到一些,但对金钱的过分渴求会使人失去的更多,蒙蔽的更多。刘寻这几天有事没事就让他开着他的轿车去她家接她,还要接她父母兜风,让他请她那七大妗子八大姨城里吃大餐。于航彻底失望了,原来坚信再美好的东西也可以转瞬即逝,刘寻也不过如此,可是他还是难以放不下他的那种感觉。人在干事的时候不能心口不一,他们果然要出事了。
因为刘寻再一次要他开车请她村上的闺蜜们吃饭,他受不了了,他终于爆发了。别的小两口闹矛盾都是吵一架甚至可以打一架,可于航并没有这个习惯,他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做法,二人由少言变成了无语。要是吵一架就好了,吵一架两人还能把话说开,俗话说“小两口床头打闹床尾和”,最怕这种沉默,这煎熬的空当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猜疑多少伤害。所以谈恋爱,就得谈。当无话可说沉默时,危机也就真的来了。可是于航还不想火急火燎毅然决然地轻易说要散,他估计刘寻也是。便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讲给她,这样一想心里也就好多了,可是他一时还不想主动好像是他错了似的。
年二十八了,亲戚邻里都为于航一家高兴,于航这个大龄青年总算是要订婚了。媒人章不愧是媒人章呀,乡亲们更要这样讲。接下来就要按程序了,首先是要讲明彩礼。这个于航并不担心,谅她那刘寻忽闪忽闪的小眼神也不敢狮子大张口。但是世事难料,女方竟然要十万一千元的彩礼。于航顿时遭受迎头一击,他的眼前飞沙走石,世间的一切瞬间倾覆,怎会是个这?他并不是掏不起这个钱,而是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自己感觉的当,怎么会是这样?自己再也不敢再相信自己了。怎么办?散伙!于航当着媒人的面当即这样表示。他太气愤了,他恨那一张张鲜红的纸币梦盖住所有,他那心爱的刘寻也不能除外。媒人章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快过年了,年三十之前把礼金送到女方家去,就这,我走了,你自己想想。”
年二十九,年三十。这两天于航简直要疯了,饭不吃床也不起来。刘寻一个多么好听多么美好的名字呀,他的脑海里一直播放着刘寻留给他留下的记忆,干净的她穿穿着一件干净的运动装,一说话强抿小嘴唇,甚至她身上那淡淡的香他还都记得,他实在是不愿把她和那些庸俗势利的村民相提并论。就这样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父母可急坏了,知道这次他们的儿子真的是伤心了。但也只好和声细语地劝于航:“娃呀,钱算个啥只要你乐意,咱还怕多花钱?再说你不是还能挣吗?我们以后还能挣嘞!”于航痛苦地不能支声眼直直地瞪着,活像是一个哑了的傻子。父母也无可奈何地又说:“要不行,黄了她这个亲戚,又不是以后找不着了。”于航猛吸了一口气,痛苦地翻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只觉的心里的血翻江倒海,放弃?那么投缘的两个人怎么留给对方就这么一个答案了呢?至到年三十的下午,于航像疯了似的发动车子要去银行取钱(要不然银行就要放假了)。年三十的晚上所有人包括媒人章都觉得这桩亲事没戏了,可谁料想最后他们却成了,订了婚,大年初六还领了证。“真让人猜不透呀这些个年轻人。”乡亲们又要这样说。
(五)
于航和刘寻能成并且还能很快领了证,因为这彩礼,还不单是因为这彩礼,到最后刘寻家也没有要于家一分钱的彩礼,于航这小伙子还真娶了一个不要彩礼的媳妇。原来于航还是不想就此了了,他还是坚定地相信了他自己的感觉,还有那天为他们而放飞的两只蝴蝶,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只不过这一切的总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像是一个谜。他还是怕错过了这永远谜面,他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去寻找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谜底。他带着十万一千块钱从银行出来直奔岗上刘她家,顾不上这漆黑的天和家里的年夜饭,一路上他颠簸的心随着过年的鞭炮忐忑,最后一次他是生也要闯,死也要闯,因为他早已跳进了这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快早到岗上刘的村边,山路崎岖,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这时他的腰间传来一阵颤动,是她打来的电话:“于航,我在路上,我错了,太丢人了,我们私奔吧!”于航的心一阵痉挛,他手忙脚乱地停下车,随着车灯望去一个瘦弱的黑影出现在村头的麦田里,一走一颤,她哭了。于航提起袋子奋不顾身地向她跑去,他们望着彼此泪洗的脸,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于航抱起袋子举到哭成泪人刘寻的脸上:“寻儿,这是钱,够了,对不起,我我我我们在一起吧!”刘寻一把抱过眼前的于航让自己此刻幸福而又酸楚的心紧紧地贴在亲爱的人的身上,她甚至讲不出话来:“我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对——不——起!我我我什么都不要了。”
对不起?是的。原来她并不是那种把一分钱看成天的姑娘,想着他们俩都刚毕业没多少钱,就决定他们结婚不要彩礼,不办喜宴,过了年和于航一起去上海,所有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找的是对的人。可是她回过头想想辛辛苦苦拉扯自己二三十年的父母还没享自己一天福就这样决绝怕是伤透了老人的心,倒是自己的女孩子的身份早些年还让自己的父母在村里头抬不起头。这样决绝于心不忍,可是不决绝又不是她的个性,最后她还是想让父母为自己高兴高兴,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在她跟于航走后让村里的人说父母太多的闲话。就这样她让于航开轿车来接她,接她父母,还让于航请邻里的大伯大爷去城里吃大餐,就是为了堵他们那刀子一般伤人的嘴。可哪成想,后来于航犯了嘀咕不来找她了,而且也不太理她了。本来干这么多她的目的是别的打算,现在于航不理她,在别人眼她倒真成了笨母鸡想飞上天攀他这个高枝,她倒是真不值个人价钱了。父母气得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气,因为他们知道她乐意这于航。她一气之下便坚决要向男方要这十万一千元的彩礼,不然绝不出嫁,到底我刘寻在你于航心里是不是一文不值?用钱去衡量爱情一开始便错了,所以梁子结下了,两个人都很痛苦。但是在最后的一刻他们都相信了爱情,都放开了钱走在了一起。
双方的家人着急地在这荒郊野外找到了他们,他们一直相拥在一起,不去理会任何旁人,好像这个世界的除夕只是他们的一样。远处村庄的烟花开始一遍一遍地绽放,他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这个世界绚丽的色彩,他们的心里早已明白:这是属于他们的灿烂。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错误呀!可错误错着错着也会有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