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枕着溪流虫鸣声入眠(外一篇)
文/俞祥明
酝酿了很久的临安及淳安游今天终于付诸行动了。上午十一点整,小姨驾着车带领我们夫妻俩出发了。第一站是临安。
路上服务区出奇的少,整个区间只有长安跟临安服务区。长安休息么嫌早,所以一直开了两小时后才到了临安服务区。
行驶了不到半小时后就到了目的地——四季清清民宿。
登记住宿之后,才下午三点多,我们三个决定先到周边转转。
出了四季清清民俗向右行,旁边就是一条溪流。从路上矗立的各种标志牌来看,这条溪流大名为“桃花溪”。可以想见,每到春天溪流两岸桃花笑春风的绚丽景象了。
但我们马上发现“桃花溪”的名实相背了,生长在溪流堤坝上的树木确实不少,但桃树委实不多,在我们所走的路段当中只发现了一棵桃树,被临安本地有名的高大的核桃树包围得紧紧实实的,树枝上倒是结着不少的桃子,但果实跟鹌鹑蛋大小差不离。虽然表皮看起来是红彤彤的。
在躲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之后,饭后我们又走在这条桃花溪边的路上。
因为是刚刚下过雨的傍晚时刻,但觉清风习习,空气分外清新芬芳,令人心旷神怡。有两种声响特别引人注意:一是桃花溪的淙淙流水声,由于暴雨的注入,水流量明显大了;二是山边竹树林及草丛内传出的形形色色的虫鸣声。
我家这位可能出门较少的缘故,担心起晚上在这样的水流声和虫唱声中能否入睡的问题来了。
我告诉她,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这看似聒噪的流水声和虫鸣声与我们这几天所经历着的旧小区“提升改造”中,整日里尘土飞扬的挖地声及渣土车的奔驰声相比,不啻是一副清新无比的催眠剂,岂有扰人睡眠之说?
在古人笔下,关于溪流,关于虫鸣有着种种美好的描述:
宋人冯取洽在他的《自题交游风月楼》一诗中是这般描写溪流的:“一溪流水一溪月,八面疏棂八面风。”月光照于溪水之上,溪月交辉。秋夜清风四起,习习凉风透过八面楼窗而回旋荡漾在楼中。如此描绘景物,渲染出了一股空灵而淡远的意味。
关于虫鸣,宋代杨万里则在其《夏夜追凉》中有如下的精彩描写:“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就着诗句我们可以比拟得出这样的场景和感受:远处的竹林和树丛里,传来一声声虫子的鸣叫,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也迎面飘来。无风胜有风,扑面而来的是大自然恩赐的沁人心脾的凉意。
第一日的出行我们已有收获,归纳起来就是:这里有的是山间的宁静与清凉,目光所及皆是景,屋后竹林小径,晚饭后闲庭信步,微风拂面,好不悠哉!
在四季清清山居小住,放慢脚步,感受远离城市喧嚣的日与夜,纵情山水,寻觅心中那份对山野的向往和崇敬,是多么令人惬意!今夜,枕着溪流虫鸣声入眠,又是多么地幸福与难得!
2019年7月21日于临安

夏日星空下,我们听老周讲故事
周龙喜前辈也算是下放知青!这是我阅读《嘉善罗星公社城桥大队杭州知青五十周年纪念》文章获得的信息。原来,城桥大队的知识青年下乡形式有三种:一是以一个整体的形式下放到知青点,劳动到队。范竞菲、朱立言老师就属这一类;二是投靠亲友或婚嫁落户。像七队的唐兰凤当在此列;三是随家人一起精简下放,老周就是这最后一类。
在我原先的印象中,周龙喜就是一个老头,与其他同辈的城桥人不一样的老头。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呢?不管农闲还是农忙,一早他总是晃悠去街上喝茶,一到傍晚也不待家人是否齐全,摆开桌面小酌起来。虽说是生活在农村,但我从未见过他下地干活,哪怕是最轻微的活都不干。
我曾经就个头较高,长的白胖的三扣爹整日里不事劳作的问题问过我父母,“他怎么从不像你们一样下田劳动呢?”得到的回复大概是:他是城里户口,拿工资的。这立马增加了我对龙喜前辈的神秘感。心中也有了这样古怪的意识:做农民多辛苦啊,以后我也要做一个像他那样的拿工资的“街牢人”。
而且,他身上确实有一股吸引人,特别是小孩子的神秘力量。每到农忙季节,我们父母和其他大人还在田头忙乎,但周龙喜在太阳还未完全落山的时刻就摆开了桌子,简单的菜肴,加上一瓶黄酒,面向着南边坐着,滋滋有味地悠闲的吃喝起来。见到这种情形,我也赶忙回家做饭,不待父母收工,匆匆扒了几口之后,就叫上范善明、顾正华等几位小伙伴,会聚到周龙喜的身旁。我们知道,一俟他老人家酒足饭饱,就会给我们讲故事。
月光下,伴着夏日凉爽的风,有时候还会有老周炒好的南瓜子,炒得金黄金黄的,咸咸的,好好吃。然后静静的等待老周讲故事。当时还不一定听得懂,但总感觉有趣极了,那些故事似乎穿越了千年跋山涉水,来到了我们面前。现在回想起来,老周给我们讲得最多的是“水浒故事”。但这显然已不是施耐庵笔下的水浒英雄,而是打上了深深的周氏印记的一百单八将。里面似乎就有“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武松打虎”的等精彩片段。
虽然老周的讲故事有些乱说“水浒”的味道,但关键之处,他还是拿捏得相当准的。当时还在纳闷,老周为什么说到动情处会举起旁边的空酒杯,连连作醉酒之状,现在算是恍然大悟了——他的这种比划,肯定是在演绎“武松醉打蒋门神”这一精彩章节时,身陷故事情节而不能自拔,情不自禁入戏的一种疯狂情态。
老周有两类故事从来不讲:一是鬼魅的故事,这非常容易理解,老人善心使然,你想,我们听故事的都是一班小孩,听完故事走在黑灯瞎火的乡村路上,刚才还被青面獠牙的故事主角吓得一惊一颤的,此刻,万一路边草丛中有诡异东西晃动或者窜出,非骇得个魂灵出窍不可。
二是他自己的故事。到了花甲的年纪,免不了有怀旧的情结,无论是烽火年华,还是情感经纬,一般的长者会不厌其烦地给晚辈子孙娓娓道来,算是一种炫耀,一种警戒,一种劝谕,一种希冀……但老周在他不算短的讲故事生涯中,只字不提自己的心路历程。在那个年代,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讳忌,一种往事的不堪回首。不处在讲故事状态下的老周话是不多的,几乎到了沉默寡言的地步。以至于我总怀疑老周的眼睛蕴藏了几个世纪的忧伤。那双深陷在眼眶里的黑色的眼睛永远是那样微睁着,朦胧着,若有若无地诉说着,它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一个沧桑男人的心酸与哀愁,浓稠到一个男人的情感可以达到的最高的密度。仿佛是沉睡了漫长的几十年,一早醒来,我蓦地非常伤感,荷池一片葱茏,蛙声连成一天,还是那个熟悉的夏天的气息,夜晚的星空照旧闪烁,凉风依旧拂面,但我们的老伙伴在我们成长的路上,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2018.07.17于城桥
本版责任编辑:彭永征
作者简介:
俞祥明,笔名鱼乎,男,浙江省嘉善县人。中学教师。多篇作品发表在《当代先锋文学》,现为《当代先锋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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