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姿势》 小草 之 油灯下的笑脸 张巧玲

入夜,华灯初上。社区内,灯火阑珊。单元楼前的灯光加上环周六楼顶部一圈的灯光照得社区如同白昼。灯光下,有跳广场舞的,有打扑克牌,乒乓球、羽毛球的,还有打陀螺、散步、推着小车哄孩子的……朗朗的说笑声和着鞭声及喝彩声,棋牌室里也是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麻将机克朗克朗的洗牌声,各家各户也是灯光流泻,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看到这万家灯火,欢欣热闹的景象,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感慨。然而,身处美好之中,我却忘不了曾经艰苦的年代,忘不了我们映在昏暗灯光中的笑脸。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国的电力事业还不够发达,电灯照明还没有深入到农村,即便通上了电,也因为电力弱而常常停电。因而照明大多还是以油灯为主。
那时候,我们在校是三晌制,早晨六点来钟上课。但是,全村人家都没有时钟,大人们只能凭公鸡打鸣来把握时间,或以更露为准,因而不能准确地把握时间,常常被家长叫起来很早,有时候外面还是漆黑漆黑的,我们就合(ge)伙上学。(那时候村子里只要有一个学生起床,就会敲门叫醒其他同学)来到学校,教室里是没有灯的,我们牢记老师教导我们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想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于是,自觉地开始晨读。有月光的时候,我们站在外面读,没有月亮时,我们就坐在黑暗中背诵。长期这样也不是个事,尤其是到了冬天,天亮的较晚,加上教室里要保暖。那时候,窗户上没有玻璃,刚入冬时,老师会用旧报纸或白粉连纸糊窗户,但是没过多少时日,凛冽的寒风就会把窗户纸撕的千疮百孔。后来,老师就发动学生从家里带草苫子(用麦秆绑成的,样子就像过去盖在大棚上的草帘子),草苫子挂在窗户上,教室里倒是暖和了很多,但是光却透不进教室。在这种情形下,老师们要求同学自带煤油灯。因而,冬天的早晨,我们早上上学的时候,手里都会端着一盏小油灯。到校了以后,同学们都会先跺跺脚,搓搓手,或者几个人围着操场跑几圈,等暖和些了就点灯晨读。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破例的,因为老师把管理和检查的权利都下放给了我们这些厉害的“小老师”。你看,跳跃的灯光照在同学们稚气的小脸上,同学们或朗读或背诵,神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而值日的班干部则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教鞭,边读书边监督着那些调皮学生,冷不丁的敲击一下“桌”面,以示警告。很快的几十分钟就过去了,同学们急忙走出教室,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因为,教室里太呛了。刺鼻的煤油味混着呛人的烟熏味,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那时候教室里只有两个简单的用胡基垒成的土炉子,烧的是硬柴或大块的黑炭,浓浓的柴烟和缕缕的煤烟笼在教室里。)同学们有的用手抹着脸,有的大声咳着,努力清除着嗓子里的黑痰,还有的擤着鼻涕,鼻涕都是浓黑浓黑的。然而,在这艰苦的环境里,同学们那充满阳光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沮丧,依然洒脱而快乐。

下午放学,孩子们都必须先做家务,(放羊,割草,喂猪、喂兔……)直到天黑了,才有空做作业。每村都有学习小组,轮流在同学家里写作业。昏暗的灯光下,同学们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着,灯芯烧秃了,灯不亮了,就用纳鞋底的针锥拨一拨,向上挑一挑,灯就又亮了,接着写。写完生字写小字,写完小字抄课文,抄完课文做算术,有时候还要检查背诵,直到每个组员写完了才各自回家。这时候,“挑灯夜读”的景象自然再现,其义也就不难理解了,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去讲解呢?

如今,随着我国电力事业的飞速发展,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已是万家灯火,夜夜通明。那象征着艰苦岁月的油灯已永久地退出了人们生活的舞台,成了历史“文物”。然而,油灯下那一张张稚气的笑脸却永远都是那么鲜活,曾经的我们在油灯下刻苦用功的学习精神永远闪着亮光。
编辑:高玉虎
作者:张巧玲,西安市阎良区振兴人,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