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建房记(连载之三)
文/曾宪华
(之三)
仲春的早晨,因积雪未化,加之天上又雪花飘,未出工的人们要么窝床,要么围着灰笼(取暖用具)吹夸夸。可此刻的成明已走到内山的偏岩子煤厂。
见厂长室和财务室锁着门,成明就走几个烤柴块火的拖娃儿(挖煤工)侧边,掏出“川叶”走了一圈,“喂,几个师傅整一根y烟。”随后摸出烧煤油的打火机,“咔嚓”打了一下。
见成明未打燃火,大个子就将小木棍伸火堆,“我们用这个……”
成明甩了两下打火机,“今天出门时灌的油,可能灌多了点……”“咔嚓,咔嚓,咔嚓”,成明点上烟,“你们厂长,会计,今天来不?”
大个猛吸了一口烟,“厂长来与不来说不清楚,但会计肯定要来,因沿途买散煤的群众需会计开票收钱。平常会计是八点多钟到厂,今天下雪,会计哪阵来厂很难说。”大个子打了手式,“兄弟,坐拢来烤火。你找厂长,会计有事么?”
成明挪动了树疙头,靠近火堆,“我家挞了两窑土砖,这春雨来了,揭盖茅扇挺麻烦,准备来拉煤炭烧砖……”
未等成明说下去,大个子就打量了成明,“你与厂长,会计很熟吗?”
成明摆了头,“不是很熟,他们赶场往我地坝过路,偶尔歇脚而已。”
大个子摆了头,“既然你与他们不是深交,难,不是一般的难,据我所晓得……”
“吭,吭”咳嗽后,“你们还在吹啥子夸夸,都九点钟啦,该出工了……”成明侧过头,见黄会计在开门,就双手抱拳,“不和你摆了,我找黄会计去。”
成明从棉袄荷包摸出“红岭”香烟(比川叶贵点,两角一合),“黄会计,黄叔叔……”
黄会计将烟卡在耳朵上,“只要不是煤炭,其他事随便说。”
成明“咔嚓”地将打火机递到黄会计面前,“黄叔,我就是为煤炭的事来找你……”
未等成明说下去,黄会计将接近打火机的香烟缩了回去,“只要是煤炭的事,我没办法解决。”
成明再次“咔嚓”地递过打火机,“黄叔,你别急着封口,我是凉水井成麻子的儿成明。你赶场过路到我家地坝歇气,喝水。今天是我老汉让我来找你……”
黄会计打了手式,面带微笑,“哦,你老成的儿子,快坐。想当年跨过鸭绿江,你老汉和我是上下铺战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但现时一天只有三十吨的出煤量,保证沿途社员零星担煤十吨以上,余下的二十吨有七八个瓦厂候着……轮子已排到五月中旬,你说在近几天确实没办法。即便是最快也是半月之后……”
成明再次摸香烟,“黄叔,谢谢你!我到其它厂看一下,确实排不上轮子,我明天给你回信……”随后,沿山间小路走向别的煤厂。
“明,回来啦!来,烤一下火。”傍晚,成明在门拍了身上的雪花,尚未进屋,成伯父就将灰笼递过去。
成明接过灰笼,“今天确实有点冷,山上树丫上的冰棒足有两三尺长……”成明扫了一圈堂屋,“还有多久吃饭啰?中午啃的硬棒棒的窝窝砣……”
未等成明说下去,成伯母就在灶屋拉开了嗓门,“明,回来啦!把昨晚上煮嘎嘎的萝卜热滚了就吃饭。瓜儿白菜已炒好,你饿了先与你老汉先吃到起……”
成明抿了一口酒,“老汉,煤炭有点玄啰。我今天走了偏岩子,江华山,坛子口,白龙洞,打子寨等五个煤厂,并找了经常往我们地坝过路,竭脚黄会计,偏岩子的轮子排到六月份,打子寨有煤,但上山几处塌方,好久能通车是未知数……”
见父亲双眉紧皱,成明将“川叶”递了过去,“老汉,要不这样,到坛子口来回才两个多小时,不如把大姐,大姐夫喊回来,加上妈和二妹,我们五人一次挑七百斤没问题,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还省了运费……”
成伯父习惯地敲了烟杆头,“你说的要下得,你大姐还有一家人,偶尔一二天还可以,耽搁半个月不成。我好像听李二叔说过,他姨爹是八中队的中队长,化水沟煤厂就在八中队附近,托李二叔找他姨爹开后门买煤……”
成伯父将“川叶”还给成明,“还是叶子烟过瘾,别浪费了。趁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加之天气皮和,天晴后,你们三娘母就去下拱桥拣鹅卵石锤,再买点铁,洋灰(水泥)打(浇筑)挑梁和门窗过梁……”
“萝卜汤和渣海椒来啦!”成伯母瞪了成伯父一眼,“老母猪打架——使嘴得行。你啷个会说,你挑石包我看一下晒。”
成伯父“哈哈”笑起来,“我这个吃得做不得的半条性命,能说就不错啦!到时进了渣肉罐(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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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