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上班去了

天刚蒙蒙亮,窗外即传来一阵阵小鸟的啾啾鸣啭,细细碎碎、清清脆脆,兴奋而热烈,像早操的小学生。倾耳听去,还有布谷声声,悠扬且欢快。
是啊,后面是东湖,树木繁茂。
早餐后,我回到房间,坐定窗下,拿出笔记本,想象着在鸟鸣声中开始工作。可是,居然满窗清静,一无所有。
哦,它们上班去了。
这里,也许是它们的宿舍、别墅,而它们上班的工作单位,便是远处的树林、楼顶、湖边、草坪……那里,有它们的食物、水源,有它们的同伴,或爱情;那里,是它们的操场,是它们的剧场。在那里,它们可能遇到一位鸟爷爷或鸟奶奶,讲述一段祖先的故事。抑或,遇到一位鸟妹妹或鸟弟弟,重温一场童年的游戏。傍晚,下班了,吃饱喝足了,便回到这里夜宿,做花花绿绿的梦。
小鸟在树枝上睡觉,不担心失足跌落吗?
其实,小鸟与人类的腿部用力方向正好相反。我们的四肢用力需由意识派遣,一旦睡眠,便会放松,而小鸟呢,睡眠越深,双足的抓握力越绷紧,与树枝焊为一体。这是物种亿万年进化的结果。不仅鸟类,任何动物都有自己的特异功能。不是吗,想想看。
我突然想,人类生瘟,担心传染,不敢出门,鸟类有疫吗?
有疫无疫,一眼便知。
它们不戴口罩,不加隔离,飞来飞去,无忧无虑。
相比较人类,它们更接地气,更与食物链的各个环节无缝衔接,百毒不浸,金刚不坏。
整个生物界,整个大自然,依然是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原始模样呢。
天地无病,正常运行,只是人间小恙,需要调整。诊治和调整之后,便是百花齐放的春天。
江山永固,日月长恒;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写到这里,我似乎又听到了小鸟的鸣啭,布谷的呼唤。
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像小鸟一样,轻轻松松地去上班?
(2020年3月2日作于武汉市洪山区水神客舍1301室;3月19日发表于《文学报》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