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立夏。寒退,风平,絮远,天净。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这是王安石的初夏。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这是司马光的初夏。
你的初夏是什么样子呢?宋人爱初夏。他们笔下,夏浅胜春,最为可人:花有牡丹、蔷薇;果有樱桃、梅子;景有雨打芭蕉、浮翠新荷、扇里麦香……
“夏”字,早见于甲骨文,是一个完整的“人”的形象。他头身手足俱全,五官不缺,义指威武的夏族人、中国人。后来才假借为四季中的第二季——夏季。
《历书》里说“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可见“夏”用来指代人或季节,模样亲切可爱,内在又雄武有力。
今天,夏来了。带着向阳的生命画卷,来了。
古时,帝王要在立夏这一天,率文武百官到京城南郊,迎夏。他们着朱色礼服,戴朱色玉佩,乘朱色马匹,恭敬虔诚。此刻,我们亦可面南而立,一面欢迎它,一面成为它。
明人高濂在《遵生八笺》里写道: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是说,夏天到了,万物一起显露出它们美丽的模样。这种秀,不是夸示,而是自然长成后的显现。
这,也是我喜欢夏天的原因之一。譬如树木,其美丽能为人所见,是它在土壤之下,根系之间,经历了无比专注和耐心的长期生长。而今夏,此刻能“秀”出它的繁茂,是因为度过了蛰伏的冬日,与慢慢醒来的春天。
四时智慧,春去夏来,从不迟疑。倘若我们也能安住其中,便可和它同在,与万物一起,共为四季。
就像这初夏时分——
清晨微凉,开窗写字或下楼跑步,都甚为美妙。午间,如得工夫小睡,那便是福气,可枕微风送鸟鸣。到了傍晚,余晖温柔,落在树上,屋顶上,天上,尽是朱色。入夜,蛙鸣又起,更静,能见远处的星星和近处的灯火。
忧愁,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