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月
哥哥，这是五月
我们迎来了太阳
它烤着大地上的房屋和小路
烤着田亩和河流
只有水井还是那么安静
我们曾在那里打上水
烧开，倒进母亲的水碗中
哥哥，这个五月
早晨有大雾
有大雾里走着的身影
很快，我们就看不到他们了
或许他们到了另一个小镇
或者去广场活动骨骼
发出轻微的回音
只有那个环卫工人挥舞着扫帚
沙沙地扫着路面
沉默寡言
亲爱的哥哥
五月也会落一场雨
下在深夜
下在我们的窗口
敲击那些伸出的枝条或石凳
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
一切都会过去
唯有粮食还那么真诚
唯有风吹走我们的疾病
哥哥，五月总是好的
我愿坐在你低矮的饭桌旁
让你劈头盖脸地说我一顿
我想和你一块走走
指指天空的那块白云
要去哪里？
说说孩子们刚刚长好的新牙
咬开栗子的声音
2.我们都是穷人
我们都是穷人
我们的白发会被夜晚染黑
我们的双手伸不太远
有些东西够不到
我们的视力会渐渐模糊
总是错过那擦肩而过的人
我们得罪了自己
神啊，请你原谅我们
我们都是穷人
我们穿过的鞋子有一个小洞
我们还拿到阳台晒晒
晒晒它发出的敲击和条纹的灰尘
我们住过的小院子那么深
梧桐开花的早晨
我们就会走出各自的家门
为孩子们劳动
我们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发出一阵回音
敲敲铃铛吧
告诉那些低头走路的人
我们越来越老
像一个水罐
我们要改掉那些坏习惯
学习晨光中的小蚂蚁
忙碌着，吃一些健康的食物
留下气味，告诉兄弟们
不要被外人发现
我们也会默默地走回家
离开喧嚣的白昼
我们有磨得锃亮的小钥匙
插进秋天的锁孔
我们都是穷人啊
我们祈求有一个好身子
拥抱一下爱人和孩子
试着再举起她们
我们看看时间
那秒针总是那么轻
只有贴近耳朵
我们才会听到它啪嗒啪嗒的声音
3.过去
过去，我们都是孩子
过去，我们有门帘
过去，我们有一个大镜子
过去，我们骑着大杠单车
过去，城市离我们很远
过去，我们开锁没有指纹
过去，沂河桥上青石板有光
过去，沂河里的抽沙机划出弧线
过去，我们等到黑白电视机的雪花
过去，我们喜欢撕掉一页一页的日历
过去，你的巷子很深，有门
过去，孩子们总会吵闹，不能午睡
过去，我们有自己的秘密的日记
我们都是好兄弟
有时难免言语不慎
有时或许只是一个误解
过去，我们都爱着对方的日子
现在，一直是那样
4.误解
那被误解最深的人
住在牢房的最里面
是的，有一个诗人说过
我想再重复一遍
有人就会拿着钥匙
给他开门
5.给你
你送我到旧教室
临沂三中有清脆的电铃
你们在二十多年前的夜晚看我
我还是孩子，什么也不懂
你送我到旧教室
我成为一个年轻的乡村教师
我一事无成
我写下的粉笔字
总是被孩子们擦得干干净净
我有两间旧教室
放在胸口
一边一个，站着
深夜
我就会听到那里一个人的脚步声
诗人简介：
马文杰，生于临沂，70后诗人，某中学教师。作品散发于《诗探索》、《扬子江诗刊》、《金江文艺》、《中国诗影响》、《极光》、《诗歌周刊》和《洗砚池》等刊物，出版诗合集《辛卯集》（2011年，临沂诗群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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