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房记(连载之二)
曾宪华
(之二)
傍晚,收工回家的成明尚未走到地坝,“明,吃晚饭了哟,三个姨爹姨娘和几个老表,吃了饭要回去……”在地坝编绞牛牵绳的成伯父,拉开了嗓门。
成明放下粪桶,“老汉,你进屋去,陪姨爹姨娘和老表先吃,我盖了土砖的茅扇就来吃饭,不就是十多分钟……”
未等成明说下去,在打“炸弹”(扑克玩法)的五老表,拿起扑克走到地坝,“明老表,你崽儿也太不地道了晒,今天是你老汉,我二姨爹六十大寿,中午以下午要做活儿为借口,不敬二姨爹和长辈们就算了,这晚上不端酒碗敬酒,陪酒,喝酒,恐怕说不过去哟……”
看到五表脸上贴满了手指宽的纸条,成明“哈,哈……”大笑起来,“五哥,你是手气背,还是技术差哟,看你脸上贴满的胡子(纸条),就替你脏班子。”成明转过身,“五哥,不和你吹了。你们先上桌,我15分钟就到……”
中午酒味未消的五哥,挑衅起来,“明老表,你崽儿是散骰子,还是准备的酒不够哟……”
未等五哥说下去,成伯父就“当”扔了蔑刀,“老五,你娃说的话,我很不中听,啥子叫淮备的酒不够。别说你老五一两二两过瘾,三两天花地坠,四两‘呼呼’大睡,就是象你这样10个老五,也喝不完我榨菜坛子的酒。”成伯转过身,拉开了嗓门,“明,转来,他老五烧冲,我俩父子陪他们喝过够。太阳落坡干净,应该没有雨,等会吃了饭再盖茅扇不迟……”
成明提起装酒的军用酒壶,先给成伯父和喝酒的长辈们倒了几钱酒,随后给几个老表倒了半碗酒,自己却只倒了一两把酒。
成明端起酒碗,“今天是我父亲六十岁生日,承蒙大家在百忙之中赶来祝寿,在此,作为长子的我,代表全家,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本应陪你们开怀畅饮,但我要去盖几千土坯砖的茅扇,只好打批发喝酒,见谅。”成明一口干酒后,双手抱拳,“对不起,大家慢慢喝,我盖茅扇去了。”
五老表拉住成明的衣服,“明老表,你娃儿太不懂事的晒,几个老辈打批发喝酒,可能还是有点欠妥哟,还有我们几老表应该单挑一下晒……”
未等五老表说下去,坐在上方的成伯父就敲响了桌子,“明,喝就喝,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可怕……”
听到闹酒的喧哗声,在灶屋炒菜的成伯母,提起锅铲走到堂屋,“老成,你真让明莽起喝呀……”
成伯父提起酒壶,“怕啥子,现在我做不得了,明的一举一动代表我们老成家。几十年来,我老成虽然在前进大队是孤姓,但又闪过谁的骰子。”
成伯父将半碗酒递到成明面前,“几个先辈子由我陪,你就先与五哥单挑吧……”
成明端起酒碗走到五老表面前,“来,五哥,我敬你。”随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挨五老表坐的二哥,睁大眼睛,惊讶起来,“讶,半碗酒一口干,我是不敢的。”二哥站起身子,“明,我下矮桩,我俩就免了。”
兴致正浓的成明,将酒碗在端起未喝完的五老表面前晃了晃,“二哥,我们都是老表,既然五哥都喝,你们不喝,五哥咋看,不会说我分亲疏和开后门吧……”
坐在中间的二哥,左右点了头,“明,大家都是老表,哪有亲疏之分。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喝自己碗里的酒,你随便倒几滴陪我们就行。没必要半碗半碗地与我们单挑,毕竟肠胃是嘎嘎,不是铁……”
“要得,明老表,二哥可是为你想哟……”其他的老表随声附和起来。
片刻,随着“咚,咚,咚……”滚地雷声后,下起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大雨。在灶屋烧汤的成伯母,放下火钳,急冲冲地到堂屋,见五老表在桌子下面躺着,其余几个扒在桌上打呼噜,就拉开了嗓门,“老的提劲,小的烧冲,不知灌了多少马尿。老娘不把装酒的榨菜坛子砸了,我秦中琴的名倒转念……”
成伯母提起马灯,“红红,与妈一道去盖茅扇。小军,你跑到上湾,喊李二叔,张幺叔给我们盖一下茅扇……”
雨太急太大,加之又是晚上,未等成伯母一行盖完茅扇,两根堤坎上的土坯砖就“咚”地垮了。
成伯母气冲冲地回到堂屋,擂了打呼噜的成伯父两砣,“就是你这个老不死提虚劲,喝,喝过铲铲,两根堤坎的砖成稀泥巴了……还有你老五也是,知道明要盖茅扇,还扭到费,要明陪你喝过够……”
因成伯母的大吵大闹,自那次醉酒发生,几个老表很少来往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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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