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我
朋友结婚,说在中心街金融宾馆吃饭。坐车到站下车,高楼林立,行人如织,环顾四周不知具体方位在哪里。放眼街道,那一张张再次加工的浓妆脸蛋与奇装艳服声嘶力竭地向世人呐喊:“看——我——!”这批队伍的壮大,对市容的美化,无疑起到了一定的点缀作用,可喜可赞!让我看的如痴如醉,当然在欣赏的同时,我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参加婚礼,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婚宴场地,否则,人家撤宴了我的礼钱还不能到位。就在我张望时,面前过来一位年轻靓丽的美女,高挑身材,白皙的脸上镶嵌了两只迷人的双皮眼,虽然能看出不是父母所赐,但仍不失美观,在那套高档服饰的烘托下更显得高贵俏丽。
美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喜欢和美人说话这也是人之共性,即使不挣钱都会感觉是一种荣幸或者说是快乐。我充满了十足的喜悦上前搭讪:“妹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个金融宾馆吗?”她回头向我瞟了一眼,抛来了一脸的不屑,高昂着目空一切的头颅,迈着太太步走了。走在她前面的一个少女折身向我嗤之以鼻:“哼!我估计我妈比你都大呢,妈妈,看来你那几万元没有白花。”给我甩下一片空白、无奈、失望……
面对写满美丽、富有与骄傲的脸孔,自悲、困惑与茫然一圈圈一层层地包围了我,使我不敢再造次向这类人打听。至于那些勾肩搭背、耳鬓厮磨的情侣更是不敢打搅。一股狂风刮来,迷离了我的眼睛,一个个美女在我的眼前:模糊……扭曲变形……张牙舞爪……
似乎有许多美丽的罂粟花到处飞舞着,飞舞着……
我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甩了甩被风吹醒的头,向四周找寻适合自己询问的目标,搜索到一卖烧饼的小摊,缩在街的一角,来来往往的行人漫不经心地经过,似乎没有人去注意它的存在,可它还是不卑不亢地存在着,我心里暗暗佩服着它不因冷落而沮丧的坚强意志,举步走向它。我想他对附近一定熟悉,可是不买他的东西他会告诉我吗?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买个烧饼吧,这就去吃饭,拿个烧饼不是闹笑话么。
时间在不停地溜走,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怕再看到不屑的一瞥,目光飘忽地看着烧饼怯怯地问摊主:“你们这附近哪里有个金融宾馆?”
一个奇怪断续的语音传入我的耳朵:“向~~~右~~~一直~~~向前~~~走。”他大喘气的语调让惊恐的我抬起了头,一张严重抽搐扭曲的脸把我惊呆了,我盯着他看着、看着……竟忘记了他正在给我指路呢。他看出了我得惊愕,微笑着说:“不要……看……我,看……那边。”一笑起来嘴巴的一角直抽到耳根,另一角也跟着严重偏离了原本的位置。
在我看的时候,他似乎显得局促不安, 可我并没有觉得难看,只觉一股浓浓的感激、疼痛、哀怜袭过我的心空,眼睛潮潮的,鼻子酸酸的,非常真诚地说了一声:“大哥,谢谢!” 他像学生受到老师的表扬一样羞怯而开心地笑着:“嘿嘿,谢--谢什么呢。”笑得那样纯,那样真,没有一点伪饰,就像绽放在背洼洼的山丹丹,似乎他受了莫大的恩惠一样。那笑容虽不能羞花闭月,却能给人心灵以温暖;那语言虽然不是悦耳流利,但能给人精神以愉悦。
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看——我 !”与“不要看我。”这两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交替出现。
“看——我!”带着蛮横霸道像年夜的礼花满大街乱飘,虽然有被花星灼伤的危险,还是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圣洁怜弱的“不要看我”且湮没在了茫茫人海中。

本期责任编辑:张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