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董元静,曾用笔名园静,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
曾入选《当代青年散文诗人15家》。已出版散文诗集《远山也忧郁》(百花文艺出版社)、《黑郁金香》(成都出版社)、《帘卷西风》(中国文联出版社)及长篇小说两部。
曾获第二届“四川省文学奖”、首届“冰心散文奖”等奖项。

星路上的公主(第五章)
文| 董元静(中国)
C城。“福生孤儿院”的临时仓房里。
这一刻,黎莎和笨笨真的到了几乎绝望的境地。孤儿院的孤儿们休息的房间已经关上了房门,她们没有方法再进去,只能呆在这个临时仓房的一个纸箱里,门关着,门外正对着的大门口有看门的,她们想出去也不行。
这是一个难熬的下午,黎莎先对笨笨开了口:
“还记得刚来到这里的那天吗?我们是多么兴奋,憧憬着看到许多小朋友,看到许多小宝宝,憧憬着带给她们快乐,憧憬着一起玩游戏的有趣时光,万没想到……”
大约半年前,A城的某建筑工地上,农民工小马出了事故,高空钢管坠落,砸中他的胳膊和大腿,他从脚手架上失去控制地滑落下去,腿部受了重伤,失血很多,送到医院。当时,大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为他献血400毫升,因抢救及时,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但养伤还需很长时间。住院期间和出院后的休养期,大林都义不容辞地承担了护理的重任,悉心照顾他,希望他今后能够重新站起来。黎莎和笨笨也倍感痛心,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能陪伴着他也觉得好受一点。
然而,三个月前的一天,大林将黎莎和笨笨托付给了一位大巴车司机。他说不能再耽搁了,他用仅存的一些钱,加上卖掉所有的小白兔的钱,交给一位看上去很忠厚的司机师傅,托他将黎莎和笨笨顺路时送到C城的“福生孤儿院”。黎莎笨笨见大林已经定意,只好顺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林和疗伤中的小马叔叔。
“万没想到,高兴了还不到一天,就失望了,唉!”笨笨无意识地盯着门边的那个水泥桶,桶里有一点剩下的水泥浆,他转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万没想到,外观看上去不错的“福生孤儿院”,竟是一个造假的名义上的收容所,一个非法赚钱的骗局和阴谋。他们表面上接受社会上的捐赠,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玩具,不需要收容的孩子们有快乐的生活。那个姓刘的胖子是这个私立孤儿院的院长,他收下黎莎和笨笨,当着那位司机的面,将黎莎交给一个三岁的残疾女孩,把笨笨放在一个婴儿床里,那里是一个被遗弃的男婴,还不到一岁。孩子们接到玩具,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她们分别拥抱着玩具,不禁手舞足蹈起来。黎莎和笨笨也很喜欢她们的新主人。司机师傅满意地走了。
可是,到了晚上,保育员们就将黎莎和笨笨从孩子们手里拽出来,丢进了隔壁房间的角落的一个大筐子里,再也没有还给那两个孩子。筐子里有许多旧玩具,小猴子,米老鼠,喜羊羊,多啦A梦,长颈鹿,天线宝宝,唐老鸭等。但所有的玩具都只是在有人参观或上头来人检查时,才又拿出来给孩子们玩玩,随后就又被扔在筐子里。到后来,那些看上去太旧或不太值钱的都被当做垃圾偷偷扔掉了。黎莎和笨笨算是幸运,被认为是值钱的高档玩具,就留下来等着与另一些值钱玩具一起派用场。还好,她胸前的水钻十字架仍在,没有被保育员没收。
黎莎不甘心,笨笨也不甘心。她们想弄请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她们多次遛出筐子,窃听到一些电话片断。她们还利用每一次有人参观时被拿出来与孩子们接触的短暂机会,以及夜晚孩子们休息了保育员离开的时间,悄悄溜出来,观察了休息室,活动室,甚至保育员工作室,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进而了解到一些骇人听闻的秘密:
这家福生孤儿院不按国家法规,养和教并行,而是以赚钱为目的,打着慈善收养的旗号,非法募捐,集资,并公开收养孤儿、弃儿。他们一方面利用网络,一方面电话联系,甚至派人亲自出动,寻找孤儿,寻找各个医院里被弃的残障婴儿,路边或垃圾桶里被弃的未婚而生的私生子。在拥有了孤儿资源的优势后,他们就到处打广告,找人非法推销,寻找收养的人或家庭,高价把孩子卖出去,说是作为福利基金。有残障的卖价三到五万元,健全的要卖七到十万元。前来领养的人还不少,从全国各地来领养的都有。他们因此获取了高额利润。
直到有一天,一个保育员指着黎莎和笨笨说,“她们在这里太久了,恐怕知道得太多就不好了。”于是,她们被拎起来,扔在了这个仓房里,无奈地等候着。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虽然隔几天仓房里就有人进出,可她们还是想不出法子逃出去。
“我们必须要出去!我们要把举报信寄出去!我们一定要揭露这里的内幕,救出可怜的孩子们!”黎莎握着拳头对笨笨说,那神情完全不像她以前娇滴滴的样子,“唉,孩子们实在太可怜了,”
“是的,最可恨的是他们虐待孩子!非打即骂,甚至虐待致死,那两个可怜的唐氏综合症幼儿,就莫名其妙的被折磨死了。”笨笨愤愤地说。还挥了挥拳头,
“我们一定要出去,要找到真正的属于我们的福利院。”
“他们还给婴幼儿喂食安眠药,让他们白天夜晚都睡觉,而不愿化时间哄孩子玩儿。看,我那天晚上从抽屉里偷出来的。”黎莎掏出一瓶安眠药,这是证据啊。有两次,黎莎亲眼看见保育员倒出瓶里的安眠药,碾碎了,放进豆浆里给婴儿喝。对方发现她在注视,还重重地打了她几下,说:“虽然你不会说话不会动,但也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黎莎心疼孩子,夜间溜进保育员办公室,悄悄地从电脑上打印出来一份举报信。信里除了举报孤儿院的劣迹罪行,还写明了她们掌握有证据。她本来就会拼音,在丹妮那里学的,再学操作电脑也无师自通。她还偷出了一封贴了邮票的空信封,将举报信装了进去。因为他们没有手机,无法用拨打110的方法报案。
“嗯,幸好进仓房前就写好了举报信。可是怎么逃出去呢?”笨笨发愁了。
“你们想逃吗?”突然,仓房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你是谁?!”黎莎笨笨同时惊觉地问道。
“我是小科,别慌,” 对面不远的纸箱里探出一个脑袋,“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是你们的朋友。”
黎莎和笨笨松了一口气,小科是比她们先来的一个机器人玩具,也是“恩雨”慈善机构赠送来的,曾被认为是值钱的高档玩具,因为他能走,所以被看管得很严。他和黎莎笨笨很少搭话,一对椭圆的眼睛却很灵活,闪着真挚的光芒。
“你是什么时候来仓房的?”黎莎问道,凭直觉她相信小科是自己人。
“我侦查到了他们的机密,还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知道,只觉得我又出现在他们的办公室,很愤怒,就把我打了一顿,还把我的腿用钳子夹断了。然后扔到这里,他们认为我活不了了。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也是孩子们的幸运。”无意中听到黎莎笨笨的谈话,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黎莎想起前天晚上有人曾进来过,没想到是小科遭了殃,不禁深深地怜悯和同情他,“我们能帮你吗?我们非常愿意为你做点什么。真的!”
“你们能帮助孩子们。但你们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我身上有。”
“什么意思?”
“我有个秘密。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