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苗雨,笔名听风,陕西佳县人,本科学历,中共党员。1993年入伍,1998年武警北京指挥学院毕业,在武警北京总队某部历任排长、队长、股长等职。2013年转业,目前在北京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就职。酷爱文学创作,先后有多篇作品在军地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
个人签名:为朋友而来,为朋友而写文章,为感情而来,为感情而泼洒笔墨。诗留万世,文载千秋。

回家小记
文/听风
今年端午节,适逢好友回家,趁单位大项任务未至,搭其顺风车,回家小憩了一周,也算休了一个完整的假。
早晨七时许自京出发,小车一路西行,全程高速,畅通无阻,下午四时多到达县城。好友一路开车,我们边走边聊,沿途无一点困意,好友调侃,成我的专职司机了。路上心情大好,沿途风景无暇顾及,心早已飞回了老家。

离开家乡有二十多年,这些年每年也就回去一两次,陪父母的时间少之又少,来去匆匆,家成了客栈,每次回去都很珍惜陪伴的日子,不愿打扰别人,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父母,这种来去无踪的“表现”,惹的同学和战友们知道后一叠声瞋骂,但解释完大家都不会计较了。父母在,家就在,实在不假。双亲在,不远游,这些年却没有做到。更多的是把思念打成包裹,埋藏在心底。
家里信号不好,微信处于屏蔽状态,那些天真真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算得上“世外桃源”。幸好村大队办公室的边上有个卫生室,里面装有wifi,坐在外面的长凳上信号还有,于是天天早晨去蹭网,坚持把每天的“学习强国”任务完成。
大队办公室由两排窑洞组成,分别向南和向西成九十度垂直坐立,粉刷过的白色窑面上,装嵌着绿漆门窗和蓝色玻璃,脑畔上用灰色彩钢板覆盖遮雨,院内水泥面铺设,显的干净光洁。这些年村里为大家安装了健身器材,改建了棋牌室,加装了桌椅长凳,极大丰富了人们的精神食粮。茶余饭后,办公室院内外便成了大家集聚、聊天、打牌下棋、扭秧歌、宣布“重要事项”的综合场所。

学校在办公室的西侧,相距不到百八十米,这所当年的“戴帽中学”一改往日生机,每天被静谧包围,修葺一新的三排窑洞,成梯田状层层排列,四周用红砖砌成花式围墙。前几年一斋院子的南侧又建了二层教学楼,听说是县扶贫办出资修建,为这所老校园增添了不少新气象。从远处眺望,整个校园显得古朴、肃穆和富有时代气息。只是没有了往日朗朗书声和上课的铃声,以及下课后的沸腾。学生的全部流失,让学校变成了一所真正的孤校,每天默默地矗立在村口,仿佛像旧日的老友,等待着学子们重新归来。沿着东边青苔蔓延的台阶走上去,是学校二斋的东小门,本来想进去看看,结果门上挂着一把锈锁,巡视周围,实在不好攀爬进去,确实也过了攀爬的年纪了。我努力寻找儿时求学和玩闹的印记,寻找与脑海中相吻合的东西,但许多只能靠点滴零散的记忆,去拼接那些依稀逝去的岁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真的就不会再来。
站在硷畔上,看着周边四邻八舍,多是塌墙破院,几尽空巢。当年村子的中心地带,现在零落的分散着几户人家,昔日热闹嘈杂的声音早已远遁。陪父母聊聊天,谈及村里的人和事,从村头第一家数起,谈在世的和不在世的,艰难的、挣扎的,以及生活的种种幸或不幸。周围静的出奇,让人忘却了都市的喧嚣和浮躁,重新感受着心灵的沉寂,在这片刻宁静中,沉下心来思考过往的人和事,思考眼前的柴米油盐与明天的诗和远方。村里只有在安葬出殡的那几天,才有短暂难得的热闹,此后,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些年,村里变化不小,年轻人纷纷走出家门,去外面打拼,开创那片属于自己更广阔的天地去了,留守的大都是一些老人,负责种地、看家,然后在自己的老屋颐养天年,完成生老病死到安然入土。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力去选择和追求,那些本该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自由。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城市生活对他们来说很不习惯,每年只有在天气变冷时才去市里住上一阵子,天气暖和了又必然返回村中,像候鸟般的随季节变化迁徙。但最终他们会选择留在这片一辈子热恋和劳作、习惯了的土地上,这儿才是他们灵魂安放的净土和最后落脚点。
父母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父亲自去年检查出脑梗后,行动起居变的更加迟缓、颤巍,瘦削单薄的两肩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曾经那个挺拔高大、走南闯北、无所不知不惧的父亲,那个在家里说一不二,“蛮横无理”的父亲,现在面对儿女,也开始变的小心翼翼,不再据理力争,更多的选择沉默。母亲还是那么勤快,腿脚也十分利落,像上了发条的钟摆,一刻也闲不下来,除了做饭,就是收拾家道,清扫院落硷畔,每天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以前住有四五家人家的大杂院,现在屋漏墙塌,破落不堪,除了自家外,其余人家都已迁走多年,但宅基还是人家的,多次想全部买下来铲平自家收拾,但三家五户的,终究没达成协议。母亲每每说起此事,就会羡慕村里某某人家,院落整饰的如何如何阔绰气派。能重新整饰院落,砌墙盖大门,这是母亲心中的向往,也一直是母亲心中的痛。
那天下午待着没事,决定和弟一同去附近的灵官庙转转,顺便也重温一回儿时常走的大沟石畔。沿途几乎无路,昔日的羊肠小道,蜿蜒崎岖,沿河两岸的菜园,满眼荒芜,沟里河水干竭,路边杂草丛生。昔日夏天,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村人挑水浇园,掐枝打秧,儿童凫河戏水,妇女洗晒衣物,沟滩里人声鼎沸,此起彼伏。冬日河面挂上冰后,又成了孩子们天然溜冰场,这样的场景已无处可觅。我们穿沟越岭,一路艰难前行,时而手脚并用,时而拽着枯枝,几近攀爬,才到了灵官庙。庙里供奉的是灵官爷,传说是真武祖师的舅舅,但平日香火并不旺。

今年五六月的黄土高原,天气变化奇特,先是缺雨,种子无法下地,后又遇“倒春寒”,幼苗大半被冻死,接着是连续干旱,农作物被成片晒死。面对干旱少雨,靠天吃饭的恶劣自然环境,人们眼里流露出无比的焦虑和无奈。前些年,国家大力提倡退耕还林,发展经济作物,村民们在沟沟峁峁,坝堰梯田上栽种了大片枣树,可这几年销量不好,枣子的经济收入实在低的可怜,以致秋天熟透挂满枝头的“佳州大红枣”,却没人去采摘、收拾,任其在枝头上摇曳飘零,被风吹落。不再是“摇钱树”的枣树,自然得不到人们的细心作务,很少再去修剪锄篓,防虫施肥,任其地荒枝长,自生自灭,甚至把枝干砍掉烧了柴火。想着父辈们世代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终年忙碌劳作,播撒汗水,收获希望,他们把赖以生存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一切视为生命和根时,不禁让人潸然泪落。
站立半山腰,仰头远眺,见群山相连,怪石嶙峋,碧空如洗,白云飘浮。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绝缘峭壁耸天立,沟深逶迤石嶙峋。旧时良田今安在?唯见云舒飞鸟鸣。故土难忘,乡音不改,时光不留。只有常年离开故土后,再回去才能有这种深深地体会。

也许若干年后,我和我所看到的这一切,将会化作一粒记忆的尘埃,漂浮于天地之间,时时守望着故土的草木人烟,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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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审/陈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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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