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姿势》雪飘飘之我家的女婿们 许雪婷

我家共有兄弟姐妹六个:大姐、二姐、三姐、哥哥、弟弟和我。常言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三个姐夫和我的丈夫就成了我家的四个女婿,两个儿。这个说法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他们个个都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正因为有他们才撑起了我家这片蓝天。

我1980年11月被录用为乡村民办教师。家里当时的大姐、二姐、三姐都已结婚出嫁,家里有父亲、母亲、哥哥、嫂嫂、我,还有十岁大的弟弟。虽说当时整个社会乃至农村各个家庭人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但我家的经济生活还算不错,因为当时我在村上小学任民办教师,每月还有几块钱的收入,哥哥在村拖拉机站上班,父母也很勤劳,我家的三个女婿都在外有工作,他们都挣的是月月工资,老大姐夫记得当时在临潼大修厂上班后来又调阎良运输公司。二姐夫一直在铁路局工作。三姐夫在新疆吐鲁番工作后调临潼建筑公司工作。他们当时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还算是很厚实的一份收入。他们个个都很孝顺丈人、丈母娘的,常常会给家里送来一些生活用品和少量的钱来接济。

我还记得父亲当时最喜欢喝茶,姐夫们会根据他的喜爱给他买来上好的茶叶,村里人都在夸他们好。家里的日子也因为还算过得去而被人羡慕。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81年的2月11日早上,家里却发生了天大的事,我的父亲突然患上了脑液血。这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喝了茶,吃了春节老大老二女送的白面油角角,扛着铁掀去村子东大渠上浇地,当到了北大渠斗上时,他看了看斗上的水位线,地里水流的情况一切正常时,他便坐在斗上抽锅汗烟休息,刚要起来时可恶的病魔使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昏迷了…过路的人发现他这样立即通知家人,我哥就和村里人急忙用架子车把他送进了医院,谁知父亲就这样昏迷不醒在医院坚持六天,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当年只有54岁。这六天里,我们一家人守候在他身边,大姐、二姐放下家里的子女和农活陪伴着父亲。当时医院的医疗设施较差,也没有啥好药,部分药还要在离我们这很远的高陵去买,交通也不方便,最好的交道工具就是自行车,我的大姐夫、二姐夫骑着自行车不知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治疗的药物,可惜没救活他。就这样我们在悲痛中失去了我们的爱父,女婿们的岳父。大姐夫、二姐夫从山原县为父亲购买了一副水泥棺(当时积水起得很厉害,咱这人一般用的都是这种水泥棺),在家停了五天,把他安葬于村东壕沿上。母亲因父亲的突然离开而伤心过度,身体一直不好。姐姐、姐夫常常抽时间回家看望母亲,远在新疆的三姐、三姐夫因为路途遥远未能回家尽孝,他们为家里寄回了钱,多次写信问候安慰母亲及我们姊妹们。在父亲这件事上我的姐夫、姐姐们孝顺、负责、有担当为我们树立了榜样,终于使我们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就这样历经一年,母亲也渐渐从离开父亲的阴影中振作起来。全家人在姐姐、姐夫们的庇护下过着平定的生活。谁成想,恶运又一次降临到我们头上。1981年4月,我的唯一的哥哥,妈妈的大儿子患上了出血热。开始医院、卫生院大夫说他是感冒,吃感冒药打感冒针,可还不见好。村子有个关系好的医院大夫给他送来了安乃近让他吃,赿吃越严重,实在没办法,把他送到了阎良区人民医院,住了五六天医院确诊是出血热,而出血热吃了感冒药是相克的,哥哥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时的姐姐、姐夫们个个心急火燎,天天在医院守着,跑前跑后,我的未婚女婿也不例外。为了哥哥大家伙不知留了多少泪,医院大夫也尽了力,还是没有救下他,他当时才25岁,刚结婚两年多。没有了他,嫂嫂也回了娘家,改了嫁。
家里两年没了两个顶梁柱,这晴天霹雳母亲那能受得了!可现实是残酷的,家里的每个人都得面对,都得接受。实在无奈,后来叫人请来了神婆让他们看这屋里是咋了?神来了之后说家里水道不对,房盖的不对,这不对那不对。当人没有办法的时候,是最容易被迷信攻破的,接二连三的灾祸,我们一家人心里变得太脆弱了。所以姐姐、姐夫们宁信其有,商量在村北头另要一院庄基,必定我们家的事在当时周边几里外人都知道,村干部村民都很同情我们,特意为我们批了一院庄基。当年我家的小女婿也就是我的未婚夫带上他村几十号人,开着手扶、四轮车为我家拉土垫地基,请来了村里的大小将工为我家盖了三间草棚,边上有瓦的那种房子,当时在农村算是好房。在盖房上草时又发生了一件让人触相惊心的事,房上边苫草马上就要完时,房子一下子蹋了下来,上面的工人甩在了一边,在场的人都吓呆了,我的末婚夫呆在一边坐地上傻了。这时,只听他们中有人喊“看人咋样!伤着人了吗?”幸运的是人没事。唉,我家这件件事让人心酸。房子盖了一半塌了,木料断了,怎么办?我的未婚夫,从他家又拉来了木料重新苫起了这房子。其间姐姐、姐夫们总是抽时间回娘家帮忙料理,从经济上给以支持,使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又有了新的起色。

1982年土地下放,我家按人头分了11亩地,家里只剩我和妈妈弟弟三人。妈妈体弱,我在学校教书,弟弟还小,每年收麦都是几个姐姐姐夫,买些黄瓜西红柿,带上割麦镰一来就是一天。割完、拉完才回家。他们把丈母娘家看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的日子,又出钱,又出力,劳动的足迹,留下的汗水,让人难以言尽……

1985年我结婚了,弟弟也长大了,在新疆的姐姐姐夫也调回了临潼,照顾家庭也更方便了。以前家里的草房也不好了,他们都在想弟弟大了要找媳妇了,是不是把愿来老屋的两间瓦房拆了再盖几间房为弟结婚用,大家经过商议筹划,集资,在原有家底的情况下又为家里盖了四间厦子房。四个女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又一个新的家园彰显了这个曾经让人泣不成声,痛不欲生的家庭重见光芒!

时间过得很快,1989年弟弟和他的爱妻结了婚,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小两口也很孝顺我们的母亲。他们俩婚后有了一男孩,弟弟在外务工、种植家里的责任田,弟媳妇在本村小学任临聘教师,母亲整日在家做饭给他俩哄孩子,一家其乐融融。我们姐妹们也经常回家看望母亲和他们。
1994到2000年间弟弟因经常在外务工,饮食方面不注意,再加上辛苦劳累患上了胃病和腰椎间盘突出,整天吃药打针,家里的生活支金链一下子断了,弟媳在学校上班每月只挣几十块钱。全家人要养孩子,要生活还要给弟看病,胃病腰病都得养,吃药不能断,生活很是艰难。姐姐、姐夫们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既要过自家的小日子还要帮着弟弟。姐夫们利用节假日常来帮弟干农活,他们虽然个个都是在外工作人员,但劳动人民的本色从没改变。
2015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农村经济不断发展,万元户家庭不断涌现,各家各户住的房子也在悄悄的变化,以前的草房土墙也悄然消失,而我家以前盖的草房,厦子房也实在不堪入目,怎么办?这家的女婿们又该着急了,给弟说:“把旧房拆了重盖!”弟不吭声,心想:我整日吃药打针,儿子要上学,家里花销大又攒不下一点钱,拿啥盖呀!
姐夫们看到弟弟难处就说:“盖,我们每人给你凑,把房子盖起来算数!”就是在这些姐夫们的怼促下,弟弟下定了决心拆掉了以前的草房和厦子房,盖起了宽10米长11米的单元房。房子盖起后弟弟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又开始了种地和出外打工,家里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儿子上大学学费,生活费自己也能基本负担,随后前院还盖了四间平房。家里前后盖得满满的,儿子大学毕业也在中国人寿保险公司上班了。家里各方面都很好。弟弟的家也是我的家,只所以能有今天,全在于我的姐姐,更在于我的姐夫们,家里的女婿们!
人们经常说:“好儿不如好媳妇,好女不如好女婿!”这话是真真的真话!我家的女婿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我爱我家,更欣赏我家女婿身上的善良,谦诚,勤劳和对我家的厚爱!
编辑:高玉虎
作者:雪飘飘,许雪婷,退休教师,西安市阎良区武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