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过春节

作者/无语

        刘老头一个人独居很多年，眼看着又要到春节，想想挺孤单的，怨谁呢？儿子把家安在新疆，早就要接他去住，是自己舍不得丢下这三间老屋，又喜欢喝点小酒，没事，逛逛街，打打小麻将，多逍遥自在的生活。

       就怕过节，看到别人家灯火通明，老少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心里就想起那可爱的孙子。

         那天，接到儿子的电话，小孙子凑到电话那头大声喊着：“爷爷，我放假了，我们三个定好了车票，回去和您一起过春节，要买好吃的哟”！“买，买，我马上就去买好吃的，买好多肉啊，可一定要回来吃，可不许骗我”。放下电话，他高兴的跑到街上吃了碗馄饨，心里开始盘算着要采购的年货，列在一张纸上，每次赶集买一些，到年前，应该准备好了。最后一项任务，就是灌香肠，麻辣味的是全家人的最爱，等儿孙们到家，再凉晒几天入味，就可以吃。

      腊月十六， 一家三口终于回到家，已经天黑，路途劳累两天两夜，吃点饭，就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刘老头就背起背篓去街上买最好的新鲜肉，配好的料，在肉摊那儿，别人帮着灌好之后，拿回家来，自己凉干。

      但是，四川，这个地方，雨水多，不下雨，也大多是阴天，又是冬天，阴冷的天气，凉个香肠，都要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把水分凉净，干一点，香肠才会好吃。

      阴雨连绵的下了一个星期，终于这天，有点想出太阳的意思，老爷子去街上灌了香肠回来，并且在屋后空地上支起了火，把松枝也搭在架子上，烘烤香肠。浓浓的烟，因为有湿的松枝，并不会起火，就这样慢慢的把香肠来回翻烤着，松枝的香味也会烤进香肠里，吃的时侯，格外浓香。

       忙了半天，终于把十公斤香肠弄完，拿回来清洗掉上面的烟灰，放在一边，又用牙签把香肠掉一些小孔，放在一边凉凉，吃完午饭之后，全家休息。

         到了晚上，老爷子叫上儿子，给他帮忙，在中间房子搭上个三角架，中间横放一根粗点的竹子，再把香肠凉上一个星期，入味了，干了，就可以吃。父子俩在那忙着，十岁的小孙子就在一边看热闹。架子搭好了，竹子搭在上面，凉香肠应该没问题了，但是父子俩并未直接凉在上面，他们又用一块很大的朔料布搭上竹杆上，孙子看了很奇怪，好奇的问道：“爷爷，爸爸，你们在做什么”？爷爷：“嘘，不要吭气，这样做了之后，那家伙就爬不上来，爬上来也站不住，就偷不到香肠，掉地上了”。孙子又问：“那家伙是谁？还有人偷吃我们的香肠吗”？爷爷：“有啊，好吃的东西谁不想吃”。孙子说：“哦，我知道了，你们说的是小老鼠吧，它最爱偷吃了”。“不要说话，它会听到的，而且能够听懂我们说话”。爷爷轻声嘱咐小孙子。“但是，你们搭的这个不行，防不住小老鼠的，如果我是小老鼠，我还是可以爬上去，还能吃到香肠，听我说，应该这样做才行”，爸爸早就奈不住，吼道：“一边去，叫你别乱说话，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说着，推开小家伙，自顾自挂起香肠，挂完之后，又用细小竹杆把香肠从中间撑起。

       小家伙嘟着嘴，叽哩咕噜的说着话，没人理他，收拾完睡觉了。大概两点钟，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大人们全都醒了，出来一看，几只老鼠正四处乱窜，架子倒在地上，香肠也掉了下来，收拾香肠时，看到有几根香肠已经被老鼠咬过的牙齿印，小孙子也醒了，揉着未睡醒的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中间屋子，一看，说了句：“看吧，我说小老鼠可以爬上去，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这下信了”？爬进被窝，倒头又睡着了。大人们面面相俱，不一会几个大人又都笑起来，无可奈何的收起香肠，放一边，先休息，天亮再说。

       春节过后，闲来无事，街方邻居坐在一起，听刘老头摆起的龙门阵，说完之后，众人大笑，有人说：“这年头，老鼠比猫胆子大，长得也大了许多，都快成精了”。又有人说：“娃儿好聪明，都知道老鼠是怎么上去的”。再看刘老头，笑而不出声，脸上充满了小小的得意，和幸福的表情，嘿，他还沉浸在小孙子绕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快乐的声中，儿孙们刚回新疆没几天，他却又在想下一次相聚，一定会灌更多的香肠来过年，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那才有浓浓的年味。

        几个孩子小时侯，老伴在的时侯，不都是这么热闹吗？虽然苦点，累点，但是看到孩子们吃的那么开心，心满意足的样子，真的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