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似乎从记事那天起,就是这样:较比南方差两个季节。
北方的桃花,总是开在南方桃花谢了。
但有一种小花,黄色如金。它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填补这一空缺似的。
就在南方桃花油菜花开放之时,北方这种小黄花变开放了。
很好看,一米高的枯枝上,从上到下,贴满了这种小黄花,无叶,无绿,就是一色的灿烂,赛比太阳色。
站在远处,我眺望着此时的北方,“远看草色近却无”。小黄花便成为一只鸡群之鹤。
很多人都站在黄花丛中,定格自己的美好。我的思绪中便有了一种感觉:排在第一的,走在前面的,最显眼的,都是好的。
慢慢的走,慢慢的看。所有的树,依旧枯枝败叶。
一位保洁员从地上拾起一个烟头,随手扔进了路边的那排枯枝根部,又从地上扫起几片废纸,又丢进了枯枝的空格。
我的视线跟着他熟练的动作一低一抬,一左一右,欣赏着。
“师傅,您为什么把这些垃圾扔到那里?”我问着。
“过几天,这些小榆树就都绿了,叶子茂密,就把它们都盖住了。”
“聪明。”我说。
师傅走了,我的心难过极了。
看来,优点多也会惹祸。我走过去。盯着茂密的枯树枝看。本来是想把那些垃圾拿走的,但我的手不是落在垃圾上,而是落在七叉八叉的枯枝上的一个小芽上。几乎是把脸贴到上面了,因为近视眼,我需要仔细的看看,那是不是生命的绿色。
果然是。它是勇敢的,争强好胜的,不服输的。它要用自己嫩嫩的绿,把那些小黄花催落。
小芽很小,也不好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优点。但它很饱满,一直在涨,默默地,不张扬的。
“快了,有芽了,快了!”
后面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大娘,与我一起看那个小芽,既兴奋又喜悦。
“是呀,快了,这排榆树墙很快就成为绿色的卫士了。”
我的视线从这头望到那头,满眼喜色。
“咱们小区,就是这些小榆树墙最有生命力了,它们既是一道风景线,又是环保的地界。它们最后绿,也最后谢。”
大娘绝不是一般战士呀,对于树的仔细观察和中肯评价,我非常认可。
我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大娘看我的拍摄。
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春来了,小区第一朵花开了,第一株树绿了,最后一朵花谢了,秋风刮落最后一片树叶……
日子在我的手机里,在我的手上装钉成册。
大娘一页一页的翻阅。
“姑娘,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你猜猜是什么?”
“什么?我猜不到哦!”
“看你的相册里,小草都绿的时候,树也绿了,当大自然满眼绿的时候,那些小黄花没有了。”大娘的话引起了我的留意,我从头再看一页又一页。
是呀,小黄花儿谢了以后。满树都是绿叶,我停止翻动,心情极其糟糕,难以诉说。
我呆若木鸡,望着远方,朝阳已经爬到了头顶了。
我听着大娘的呼吸,大娘儿听着我的心跳,我们都思索着什么。
“您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小黄花,榆树墙。我说。
“看来,我们这对忘年交的三观相同了。”
“是呀,我为小黄花高兴,也为小黄花悲催极了。”
“怎么说”?
“在大自然一片枯竭的时候,小黄花最早露出了本色,让所有的人走出烦躁的枯竭,早早看到了春色。在大自然的生命力把人们送到了温暖的漩涡时,小黄花悄悄的走了,来得无私,走的默默。不需要人赞美,给人以春的喜悦。”
“那么,榆树墙呢?”
我沉默。我思索。
“榆树墙既是诗,也是歌”
“对。你看它,个子矮矮矮的,既没有大树叶,也没有漂亮的花朵,但它,看那边,多么美的别墅楼啊,可是,如果它周围什么都没有,或者只是几棵大树,它还会像一幅画吗?你在看那个大花坛,四周如果没有这道小榆树墙,孩子们不是老早就去摘花弄朵了?从这一点看,榆树墙又是秉公无私坚守职责的。
“我有同感。这个世界,并不是第一的都好,也不是最后的都差,不管何许人也,只要该奉献的时候不退缩,该坚守的时候恪守职责,那么我们的生活永远春常在,我们的社会就会永恒和谐。!”
“说得真好。”
“你说的也不错”!
“我们,都要这样做!”我们一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