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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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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凤凰山下》
@凤凰山下
远山被雨水压低一寸
不再飞过来
腾空的金牛洞采矿遗址关进笼子
丢在一边
行行复行行
直到一脚踩进枫杨影里
低缓的溪声才露出白色小牙
咬人手指
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为它唯一的游戏
长久地跟在我身边
@凤凰山下
春风按暂停键的地方
石头竖陡崖之险拒绝人类
高处的溪流
接引一座山重回山里、云里
台阶折返,茂竹修长
林中不断落下米黄色书签
我登了一半
还有一半山交给更多植被去登
没有路时
它们变身牛羊,回到天空的牧场
@凤凰山下
没有一座山,一棵树
甚至一只鸟当我是异乡人
也没有一株牡丹
隐居深山而心生怨念
当流水书以长卷
被我从高阁上取下
我就是它们聘来的老夫子
收下这一山束脩
从凤台到铜陵
将三百二十五公里的长茎凤丹
插入溪声
@凤凰山下
有没有这种可能
每一瓣花落都是一条春天的裂缝
或千倍慢放的闪电
为避开对我更大的伤害
而自我放逐
流水也是
流水上的枫杨也是
其中一株叫相思树的根生两岸
也是
为鼓励我
而甘心被倾斜、被神话、被传说
被我永久写入凤凰山
@凤凰山下
路上
又一只鹳在风中下沉
一排白色琴键按在田埂上
再向前一步
一条溪流挑着相东村与相西村
雨水装满淅沥声
谁擦去了今夜的月亮
用洁白的凤丹
代替门窗
谁接受隐喻,成为我延伸出去的
肢体,万物低吟,因赞美而在人间满血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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