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中医是一门治病的科学,更是一门防病和养生的科学。中医在近期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中医专家从古代经典名方中汲取精华,结合临床诊疗的方案,迅速提出中医方案,并且在临床中不断优化。实践证明,中医药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效果是很明确的,尤其是甘肃的诊疗方案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方案,中医药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央视第四套的连续播放专题节目《中华医药,抗击疫情》。在近年的抗击SARS、甲流中,都已证明了中医药的作用,正如中医常讲的:“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中医药防治传染病,注重增强人体自身的抵抗力和修复力,注重维护整体平衡,这使得中医药在应对那些病因不明确,缺乏疫苗和特效药的传染病时,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提供了不一样的防治策略。诚然,中医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它是中华民族的国粹,凝聚着我们祖先的心血,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智慧,为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健康和文明,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中医不需要经过各项复杂的检查,快速辩症施治,药物直达病灶,通过肌体调理、扶正祛邪,增强患者免疫功能,最后达到标本兼治。中医资源广泛,遍地是宝,就地取材且价格低廉,广泛适用于普通老百姓,不需要支付昂贵的医疗费。我国五十年代后期,广大的乡村就有了合作医疗,赤脚医生利用一根针、一把草和民间的单方、偏方治疗很多的常见病,有的甚至是疑难杂症。中医还有针灸、艾灸、推拿、拔罐、刮痧、接骨等,其神奇疗效都是西医所望尘莫及的。可以说,为保护人民的健康与生命,中西医共同发挥着相互不可替代的作用。近几年来,有一些崇洋媚外的人,妄图毁灭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大肆贬低、打压中医,唯西医独尊,这是很危险的。表面上看是学术之争,实则是政治问题,是西方反华势力妄图通过内奸打压、淡化和取消中医,毁灭我们的民族文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人民领袖毛泽东说过:“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我们认为,未来国家应该弘扬国粹、重振中医,切实走中西医结合的卫生道路,二者不可厚此薄彼,要发扬中西医优势互补的作用。
比村庄更古老的神树
麻柳村是甘肃省甘谷县谢家湾乡所辖的一个行政村,现有六百余户人家,一千四百多人口,近年来外出打工经商及举家进城者众多,空巢之家越来越多。村庄距朱圉渭河十二公里,距甘谷县城四十公里,北靠包家大山,南迎渭河川,东临丁家咀,西接鲜家坪小庄。周围五里许,绿树成荫,村道四通八达,主干道修筑了硬化路面。村人还建起了“农家乐”餐饮小吃,接待过往客人。
据老辈人代代相传,麻柳村先前不是此名,当为“何家湾”,并无麻、柳姓氏,大约在清初顺治年间,因鸦儿沟畔的一颗麻色古柳而得村名。柳树,是西北黄土高原上极为常见的树种。据《甘谷县志》(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年5月第一版)所载:“杨柳科属有旱柳、垂柳、龙爪柳、高山六、黄花柳。”从前,有一棵千年古树,树冠高达百尺、直径丈余,人称麻柳,入夏则浓荫蔽日,蓊郁如盖,守护在村头。它先于村人在此扎根,斑驳的树皮近似亚麻色,老辈人称做“麻柳树”。麻柳树的子孙后代,至今仍散布于方圆五六里。曾有武举人程老爷路过麻柳树下,高头大马上的顶戴花翎,被树枝高高地挂起,一班文的武的各显身手,谁也难以摘下那顶官帽。武举老爷大怒,命随从砍伐。连砍带锯,昼锯夜合,无可奈何。重赏百金,终有勇夫,也有阴阳师从旁念咒施法,又花了三天三夜工夫,直到麻柳树根断裂,霎时一道血水迸溅!时有电闪雷鸣之声,倾盆大雨下个不停,山洪暴发将山包冲出一道深沟,堪称山崩地裂,遂将村庄劈为东西两半,上段名唤鸦儿沟,中段叫做山水沟,下段称为苦泉沟,一道鸿沟直通渭河。时隔不久,何氏后巷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时常梦见麻柳树,梦中一位银须老者似有怨忿之情状。何家族长有如神魂附体,召集族人议事,遂将何家湾更名麻柳湾,以求树神的赐福纳祥。从此风调雨顺,男耕女织,过上了世外桃源般的好日子。后人乘凉于柳荫深处,麻柳之福荫及子子孙孙。每逢端午节家家折些柳枝,悬挂于门楣之上,以祈福于神树麻柳大仙,此乃山乡一大民风民俗。
当代著名作家在纪实散文《西路上》一文中,有几段文字提及天水、甘谷一带的人文历史和自然景观。“陕西号称秦,秦又号称虎狼之国,但真正的秦人却算作是天水人。秦始皇的先祖就是在天水发祥后迁往关中”;“几乎是从甘谷起,西兰公路上就时不时长有一些柳树,柳树一搂粗,空裂着腹。沟底或村畔的柳是每年有人砍去枝条搭窝棚和做柴薪,树长得就是一个粗短的黑桩和一蓬鲜绿的树冠,像是大的蘑菇一般,而公路上的柳树却是肆意生长,这就是左公柳。……而左公柳是左宗棠西征时栽的,现在这种柳还存活多少,已经无人知道,但它肯定是历史保存给西路最多的也是最鲜活的证据”;“再是那个鸠摩罗什,从西域到了武威,一住就是十六七年,组织译经,开凿石窟,然后东下,沿途传法,以至陇西至天水一带成为中国佛窟寺院最多的地区,单是甘谷旧城就有二十四座庙,以至于一条大街上一半是东禅院,一半是西禅院。”从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柳树是西北黄髙原上极常见的树种。与此同时,因县域之内自古崇佛尚道,佛道庙观及村庙历来香火旺盛,加之历朝历代重大自然灾害较少,因此家乡有句谚语:“咱这地方,没大福没大难”,意为这是神佛护佑的一方风水宝地。
盘龙山的古堡与村庙
麻柳村主姓何氏人家,于元代迁入,系本乡西边的磐安何家山何姓大家族的一个支脉,有七百多年的村史。麻柳湾背倚盘龙山,俗称包家大山,若遇上五谷丰登的好年景,如龙珠般的野生龙果挂满枝头,从山顶鸟瞰,俨然似一条盘旋的长龙萦绕在山间。登高望远,环顾群山,西东坡峪,东至朱圉山,开门见山,重峦叠嶂,但见渭河之水川流不息,路人如蚁,车水马龙,顿觉犹如步入天上人间,对吾土吾乡的眷恋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作家李健吾写过这样一句话:“山,如果没有水,似乎少了些灵性。”盘龙山山腰处有两眼清泉,源源不绝,旱涝两旺,足够周围三四个村庄的人畜饮用,先人们称为“双龙眼”。泉水叮咚出山,直通渭河河岸,使得山脉有水脉之灵性。麻柳村及其周边藏龙卧虎,地灵人杰,人才辈出,与此盘龙山、双龙眼的山水相依息息相关。
村南泉边的高咀之上,依西崖修筑一座古堡,相传曾有流寇夜袭,有位族长夜梦武将骑白马,绕着堡墙急奔而来。惊醒后察觉到匪贼攀崖,命团丁掷石块以退敌,又以连发炮弹致敌伤亡,使来犯流寇顿作鸟兽散。就在门楼上增修关帝庙,以感念神佑之恩。直到“大炼钢铁”的年月,名为“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的三门铁炮抬进了炼铁炉,一座吊桥及堡内房舍,拆除下来的木料当作柴禾。几经风雨沧桑,百年古堡见证了风云变幻,见证了山川大地的大变迁,迄今依然挺立着自身的威严。
古堡上的北门楼位于厚墙处的东北角,修有明清古庙文昌阁,曾在民国九年(1920)的海原大地震中坍塌荒废,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才在原址上得以修复。一九八八年,因受上咀儿村赵帅林募捐款项修复本村老庙的启发,遂由村医何佑祥提议,并带头垫款四百元人民币,亲邻何福喜、何中其及同村张锁成等作为发起人,共同组织全村捐款捐物,依照旧式庙宇殿堂格局,重建修复了文昌阁、观音殿和关帝庙。庙内神佛造像皆为彩塑,栩栩如生;房屋为砖木结构,挑梁画柱,古色古香,覆盖琉璃瓦与房顶。古堡与庙堂相映生辉,庙院左右有十几棵老榆树亭亭如盖,加上近处的森森古柏,使得古堡及其庙宇分外庄严肃穆,可视为麻柳村的一大地标。
近几年来,由于庙社收入有盈余,全社斥资百万之巨,耗时三载,于公元二零一七年修缮扩建了村庙温泉寺,吾等同仁也慷慨解囊,从中赞助支持。温泉寺主神为九天圣母五后元君,虔诚信心弟子们每逢年节、初一、十五等吉日良辰,入庙敬献供果香烛,焚香跪拜,祈愿还愿,期盼神灵感应保佑,心想事成,风调雨顺。小而灵验的温泉寺,因而遐迩闻名,不乏远道而来朝拜者。
进入本世纪,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推进,村民的生产生活、村容村貌,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迁,现代文明生活方式进入了古朴山村;大街小巷及外出村道均硬化了路面,建起了村委会办公楼、医疗保健站,美化绿化了校园,与戏台楼阁,一并丰富着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随着脱贫攻坚战的全面收官,麻柳村将彻底摆脱贫困,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百年梦想,从而缩小城乡差别与贫富差距。
百里神医何厚记
早在明末清初时期,何氏后巷的一位先祖爷,远赴山西学会种植中药材,返家后种植药材,圈养牲畜,以畜粪积肥,田肥粮丰;也习得诊治畜疫的妙招,几辈人多懂兽医兼学中医,传至曾祖时,借入川经商,搜集了大量中医专著及验方,如《黄帝内经》《千金方》《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辩》《丹溪心法》《本草纲目》《汤头歌诀》《针灸甲乙经》等中医学经典名著,应有尽有。家里置得数百亩良田,开办私塾教育子弟。高祖太爷生于清道光年间,平生由耕入读,为延续“诗书继世,耕读传家”的家风家训,发愤读书,熟读四书五经等儒学经典,然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世寿仅有四十八岁。
太婆马氏内外一把抓,勤俭持家,状告欲侵占家产的亲房,扩大家业雇佣长短工,购得邻村马大老爷家的门房,建起了自家北庭堂屋。当此屋木料拆除之后,温泉寺古庙曾得以修缮。一九三一年,马氏无疾而终,祖父为亡母搭灵棚百日,时有乡贤何鸿吉书碑,墓前建土塔一座,遗址至今犹存,可惜墓碑已毁于“文革”,家中古匾亦毁于当年,木板用在了新式木柜上。马氏太婆曾留下遗言,并交付何烈女成套嫁妆,即祖上数代家传遗物,一双三寸金莲绣花鞋,一顶头面霞帔凤冠,两套彩色丝绸古裙,十年前举家进城之际,交村社秧歌会收藏。(今年农历二月十六日,笔者随何琼造访温泉寺庙会管理员,程某从箱柜取出数件古装,何琼带回家请老父辨认。)据伏羌县(今甘谷县)人氏王羌特所撰《何烈女传》记载:“烈女名武英,何景元女,早丧母,事父孝,年笄未字。嘉靖甲午流寇入其家,家人皆遁避,女被撄。贼悦其色,欲污之,女骂拒弗从。贼温言款慰,又弗从,胁以刃,终弗从。骂益厉,遂刺杀之。方刺时,有黄犬啮贼股,拽七八步。邻人杨景和奋救,贼并杀之。万历丁巳,县令王公从善暮过其乡,狂风忽起,月影中见一女子,若泣诉状,询诸里人,盖烈女死节处也。遂为立祠,绘像其中。今甘谷县城西狄家村,犹有何烈女祠,乡人敬奉,屡有灵验。”据史料及遗物推断,烈女当系何氏远祖。据《甘谷县志》记载:万历四十三年(1615),饥民群起,路经东岭,知县王从善率乡勇拒之,中流矢而亡。由此可见,何烈女、知县王从善为明万历年间人氏,吾家代代相传的衣物鞋帽,无疑是何武英烈女的遗物。
祖父何树雄,自幼聪慧好学,熟读《马经》,平生常骑短尾千里黑驹,远到天水武山陇西邻县,为人畜诊病驱疫,一日可往返百里路程,人称“百里神医何厚记”。时人赞曰:“家人闻驹叫,饭未熟人已到”,以此形容马驹疾行如风,顷刻之间即到眼前。祖父能使一米见长的银针以穿穴放血疗法,医治牲口热疾颇有功效,曾居于自家高房之上远闻蹄声,近观马步即可诊断该马患何症,断言症状之轻重缓急。遇上病入膏肓的病马,即令人牵回,曾有人牵马方出村外,马即倒毙而亡之例。在他手上家业兴旺,养育子女多人,雇家丁长工三十人,拥有耕地八百余亩,牲畜上千头(只匹)。祖父为人热情豪爽,行事大方,遇上饥荒年景,宁可自家节衣缩食,也要接济村民亲邻。在民国十八年遭逢的陕甘大饥荒中,何厚记开仓赈济全体村民,使灾民们度过了生死劫难。据《甘谷县志》记载:“民国十八年一月一日,内政部将伏羌县改名为甘谷县。是年,天灾兵祸接连不断,灾民遍地,饿殍盈野,草根树皮,皆被食尽,人相争食,死亡枕籍。饥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春耕失时,秋收无望。华洋义赈,城内设粥放食,远乡饥民闻风赶来,流浪街头,倒卧路旁,并因疾病流行,城乡死亡者不计其数。”
祖父年近不惑,纳妾磐安镇东崖村程氏,于一九O六年喜得孪生二子,兄怀庚、弟怀明,弟兄容貌酷似,村人路遇难分伯仲,时常叫错名字。弟幼时,亦不称兄长叫“哥”,辩曰:“谁知道谁究竟是老大还是老二?”孪生兄弟即吾伯父与父亲,自幼接受书塾及新学的教育。伯父上过师范院校,平生从教,与同窗学友何鸿吉、清渠氏,同为甘谷县城的知名书法家,师兄师弟常相过从,当时皆称雄于本县教育界与书法界。一九四七年,伯父曾与本县几位名流,竞选国大代表,此次竞选虽然落选,但时年当选者马某人,因当选“国大代表”而在解放初的一九五二年,被押送青海入狱劳改,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伯父曾就教于甘谷县一中任国文教员,一时挑李满天下,后有得意门生贾尔公(国窗学友贾让之子),成为西北师范大学化学系教授。解放前夕,伯父转到磐安镇杨家庄中学任教,从教之余练,就了反手写字技法,堪称一绝。其文章生动流畅富于哲理,书法以颜筋柳骨为根基,深受同仁乡亲厚爱,今存装裱条幅、中堂书作四幅。在磐安杨家庄购水田四十亩,娶妻纳妾生二子一女,土改时定为地主成份。解放前后执教于中小学,病故于一九五八年。据《甘谷县志》记载:何鸿吉(1882—1948),字逵一,又字豫甫,号六白山人,金山镇椿树坪村人,北京优级师范(后即北京师范大学)毕业。民国二年(1913),任伏羌第一高等小学教员、校长,民国九年(1920),任教于兰州第一师范。民国十四年,任伏羌县立中学首任校长,一时甘谷学生升入省内外高等学校者众多。
何精于书法,真草各擅其长,字愈太,愈能入妙,乡人多以何书为吉祥物,故昔时寺庙庭堂,墨迹较多。大伯何怀庚求学期间,时常与学友何鸿吉及自坪汪觉轩、礼辛贾让(门生贾尔公之父)、李川李明吉等文化达人交流交往,切磋研习书法,其行楷书艺大有长进,师兄弟二人均在本县名重当时,今有数十幅书法作品散落县域之内,而吾家仅留存其颜体楷书一幅。
佑祥之家父字怀明,又名何耀东,享年七十有五。曾读私塾多年,通古文,自幼习《马经》《牛经》,擅长穴位针灸之术,人称“何一针”,生平精通中医、兽医,亦爱好书法艺术,名闻十里八乡。初中毕业后子承父业,曾经兼营行商,成为年轻的少东家。中年后,他悉心研医写方,留有验方百十余方,创新“过梁穴”?“大胸穴”穿刺放血息热疗法,通过“舌下穴”治疗牲畜“八十一起卧(肠痉挛)”疗法,用土方“二子(车前子、葶苈子)”施治便不适,以姜皮、大枣、土盐、茴香等医治多种“驴打滚(寒肠病)”,总结兽医偏方验方甚多。
家父年轻时曾带家丁羊倌外出经商,有次入川途经郭家坝,昼伏夜行,行至峡口,忽听得人喊马嘶,急速藏匿山林之中。劫匪立至,尖刀扺脖颈拷问羊倌东家在何处,携带金银财宝在何处?羊馆一问三不知,匪徒遂捅破盐袋油笼,幸而未找到所藏银两,气极败坏之下,在羊倌大腿上连砍三刀,少东家欲近前解救,远处射来的流弹擦耳而过。待匪徒散尽,少东家为羊倌止血急救,倒掉两三袋土盐盐粒,驮着羊倌返乡休养。后为其修房置家产,娶妻生子成为中农,以此报答其忠厚之德,少东家赢得乐施好善的名声。
开明地主救助老红军
约在一九四二年间,经邻人指路,一位又瘸又哑的中年汉子,上门求治腿脚的枪炮重伤。怀明公将其扮作长工,收留三年精心调养,伤情好转即帮忙饲养牲口。时有一位补锅碗瓢盆的碗儿匠,名号为“高师”的地下党员,暗中与其常相来往。三年后的一天,哑巴汉子忽然开口辞别,说明其中原委:本系山西人,受伤后掉队,衷心感谢主人救命之恩,今欲辞行还乡归队,且以随身手枪,还有自制灯台相回赠。主人则令其置换新衣,沿途寻找队伍去了。后高师告知,此人为红军队伍一位指挥员,因怕暴露身份难逃搜捕,装成哑巴隐匿民间养伤。红军指挥官留下的手枪,解放后连同家传刀剑梭镖,一并上缴人民新政权。
一九四九年八月。解放军在甘谷休整西进,怀明公雇民工驮着粮食,往返兰州甘草店支前。运粮支前长达四十七天,每天支付运费为一块大洋。及至解放后的土改前夕,由十七匹骡队,将家中三四百公斤铜钱,悉数交给了公家;上千亩耕地,饲养的大牲口四十多头(匹)、绵羊八十余只,以及两座宅院,也都悉数分给了贫苦农民,自己一家则搬进羊圈牛棚(家乡方言叫“骟子院”)。一九五三年,因逢绵羊疫病,分给穷人的绵羊多只死去,怀明公作为兽医而苦无良策,人疑蓄意为之,被押送到天水劳动改造队。半年内他治愈多头耕牛,又把行将病死的军马救活了,因立功赎罪而提前获释回家。后来,多年任乡村兽防保健员,病故于一九八O年,即土地承包经营前夕。在其三周年祭日,家人杀猪宰羊数只,聘请厨师和唢呐手,款待亲戚及父老乡亲,连摆三四天筵席,一时高朋满座,盛况空前,可见子孙们的一片孝心所至。
何家祖坟及其大宅院
早春二月十六日,连襟何琼带我走进麻柳村,重点游览了温泉寺、古堡等古迹,还到何家古坟园前察看村容村貌。老坟地在村西南方斜岸道下面,一处曾有八排坟墓,系先人自何家山迁入本村后的何家祖坟;另一处有两排坟堆,为两代先人,各占一排墓地,坟园的右上角植有柏树四棵。还有一坟园位于村西小湾沟,建有土坟塔,属于后巷共祖,分列七排。村庄正北子山为戊主山,有“笔架穴”,此处为新坟地,两排墓地分别是曾祖父母墓,祖父母墓,吾家大伯、父亲和堂兄数位亡人,均于此坟园安葬。新坟地东侧有十余棵古柏,已有近八九十年的树龄。墓地上的坟草多系茂密的芦苇,芳草萋萋,旁侧为吾家的花椒树园,多年前委托亲房作务管护。村东荒坡上,生长着大片天然沙棘林,茂密粗壮,蔚为壮观。
站在新坟地边上俯瞰,村庄全貌一目了然,北端即为后巷人家,自家的院落显得很简陋。不远处的两处深宅大院,正是何家早年的祖宅,土改那年分给了张何两家,张家居东院,居至第三代第二代生有两个智障孙子,家庭已沦为“五保户”;西院的何家弟兄三人,除老大之外均为光棍汉,全家属于“贫困户”。昔日大户人家的老宅院,据说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如今的主人却穷困潦倒,致富无门,后继乏人,而当年的主人全家房产充公被拆分之时,住进了养牲口的棚圈,后来几经修缮房舍满院,十五年前已举家进城,如今也是“铁将军”把门。这个小宅院,几经衰荣,曾经在三年困难时期,家中祖母、小叔、还有大姑和二姑,四口亲人同年病饿而亡,家里赤贫,一时难以下葬。后代曾抱怨祖母的“老实交代”,将三处埋藏银元财宝之地,悉数告诉土改工作队员,以至家无余资,陷入赤贫境地。
幸遇改革开放新时代,儿女辈兄弟姐妹五人,都考上了大中专院校,现活于医界,事业有成,或从医开诊所或开办公司,老三还在省城开办私立医院。孙子辈也都受到良好教育,又出了九名大学生,现就业于机关事业单位,另有三名孩子尚在中学就读,也都学业优秀、前程远大。世事变迁,风水轮流转,贫贱富贵,是由人决定的,取决于自身的综合素质。福薄德浅之辈,即使坐享深宅大院,也不见得能发家致富;君子以厚德载物,与其妄言风水,不如踏实做事。
老中医何佑祥的自述
一九四二年六月初六,我出生于麻柳村大宅院,家族也算一个书香门第,家中设有私塾,聘请有名的老秀才来授课。我刚满三岁就读《三字经》,到八九岁读《四书五经》,民国到解放初念完高小,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回家。我跟随老父亲学习中医药,边务农边从医,熟读《寿世保元》《汤头歌诀》《脉经》《针灸入门》《针灸大成》等中医药实用书籍,并熟记前辈整理手抄的一些验方及祖传秘方。解放后,又有了参加培训班和跟班学习的机会,逐渐掌握了中西医全科知识。从一九六八年开始,由生产大队委派,我有三四年时间在县人民医院进修,跟着专家学过内外科,学过中医科和妇儿科。在此期间,因连夜抢救甘谷鞭炮厂爆炸事故受伤人员,表现出色而被医院留用,后来村干部三番五次叫我回乡下,说我走后无人为乡亲看病,我就响应“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号召,返回老家当赤脚医生,用中西医知识为父老乡亲们治病。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乡村都兴修水平梯田,在修水利电灌期间,先进工作者鲜九祥,因冻土塌方被砸成重伤,我随担架一路护送,几十里路,一路急行,途中连续多次进行急救,为县医院进行手术抢救争取了时间。还有一次,社员程祥麟在修梯田时,被架子车的车把打伤了鼻梁,发生创伤性隐匿性鼻出血休克,我和其他四名社员抬担架步行五十多里,一路上静脉输液抢救了十几次,终于安全送到县医院。
大约在一九七三年间,甘肃中东部地区发生山厘豆中毒事件,青少年食用豆粉饭食后,发生神经性中毒的事件,我们村就有一百八十三人,加上外村的三四十人,当时两百多患者缺医少药。我除了自配中草药,就用祖传的针灸疗法,走家串户施治中毒青少年,很快使病情明显好转。这件事惊到了县里和省上,上面派来了医疗工作队为病人送医送药,随队考察的卫生部刘湘屏部长,也和专家表扬了我的疗法,为我颁发赤脚医生执业证书,县上送来先进工作者的奖状。省卫生防疫站贾站长,特意为我传授了书本上从未讲过的三个特殊穴位的针灸方法。我这辈子遇上过好几回流行性疾病。在一九七五年前后,一度流行脑膜炎,连我家老大也染上脑流,我用中医和针灸治病,又获得县上的表彰。到了一九八O年,我们谢家湾公社麻柳村开办了卫生室,我进入卫生室独立行医,此后多次获得甘谷县卫生局的嘉奖。到一九九四年十月三十日,卫生局为我颁发了《乡村医生执业证书》。二OO五年退休后,我边开私人诊所,边整理中医秘方验方一百多方,西医处方也有几十个,算是对自己从医经验的一个系统的总结。二OO三年防治“非典”期间,乡卫生院副院长王全明,到村里检查工作时,因封路在我家住了二十天,就和我一起探讨中医药方面的临床经验。由于我的五个子女都在抗疫一线,当时我操心操得白了头发。今年又逢上新冠疫情,因为子孙多人在医界从业,我又是操不完的闲心,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医院防治的手段也高明得多了。
我在工作事业上取得一定的成绩,退休后边开办个人诊所,边上老年大学学习书法,在社会上多少有点名气,这都离不开老婆汪转娃在家的默默支持。一九六O年生活困难时期,她白天晚上赶做麻鞋,我经常到县城西关的农贸市场出售。到六七十年代时,她晚上抽空给村民们用缝纫机缝制衣服,人家可以拨给一些工分顶账。她大半辈子务农持家,到晚年身体不太好,是她挑起了家务重担,我才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人说“一个好女人旺三代”,这话在我老伴的身上确实很准,我也算托了老伴的福,过了大辈子的清闲日子。
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孙们
我们夫妻俩养育四子一女,皆为品学兼优、自食其力的好子女,都是大中专院校的科班出身,从事医疗保健和医药行业,得益于新时代带来的良好的干事创业环境。孙子孙女这一辈中,现在大学本科毕业生有七人,读过大专院校的有二人,正在义务教育阶段求学的有三人。医为仁术,在子孙辈中,学医从医者也有好几个人,使得我们这个中医世家的家业家风,在新时代继续发扬光大。
长女何爱琴,毕业于甘谷县卫生学校,曾在甘谷县人民医院进修三年,获得《助产证》,多年在磐安、谢家湾等地接生成百上千人,在当地群众中享有良好口碑,后来在甘谷县城自家店铺经营药店。三个子女大学毕业后,均考录为国家公务员。
长子何爱红,又名何琼,一九八九年毕业于甘肃中医学院,二OOO年考取《中医执业医师证书》,曾开办个体诊所,二OO五年以来,创办甘肃天元医药集团有限公司甘谷分公司,先后任总经理、董事长(法人代表),系本县青年企业家,为甘谷县医药事业发展做出了贡献。
次子何旭红,毕业于甘肃省天水市卫生学校,多年来在甘谷土桥开办个体诊所,市何厚堂诊所远近闻名,尤擅中医针灸医术,治愈的疑难杂症患者不计其数,常有本省及新疆、青海、内蒙等外省区的患者求医问药。
三子何向红,毕业于兰州医学院,于二OOO年创办了兰州慈光医院,并担任院长,为当地社区医疗及健身文化起到来了重要推动作用。
四子何世红,毕业于兰州大学医学院,于二OOO年再解放军第一医院工作,并担任兰州医高专教学指导员,为甘肃省首批心理医生,二OO三年创办新时代一点通教育,社会反响良好,现兼营医药营销业务。
八年前,吾长孙考上大学,家人出资还愿,延请甘谷县秦剧团在麻柳村开唱大戏,全村人奉迎几路神灵老爷,我家为父老乡亲提供酒水烟茶及碗口菜加以款待,连唱五天五夜秦腔,村人无不欢天喜地,由此开创了全村庙社每逢年节喜事,唱大戏庆贺的风气之先。目前我家人口已有十八人,家大业大,和睦相处,互帮互助,分别工作(就学)、生活与县城、省城及天水市等城市之中,老家的老宅院已闲置二十余年了,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农耕文化向着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演进;谢家湾乡麻柳村,已成为我一家三代人永远的故乡了。为了纪念我土生土长的家山故土,特编撰此篇集村史家史于一体的长文,以资存念。
笔者与何琼的对话录
刘:咱们都属于同龄人,也就容易沟通理解,请你多介绍些前辈的往事。
何:我大大是很聪明的人,我和兄弟们比不上他,只是我们遇上好时代了,他的医德和医术水平,也在我们这代人之上。他受上一辈人的影响,练毛笔字练成了书法家,我们这一代没人爱练字,他在全国性的书画大赛中,他拿到过金奖银奖证书。
刘:你对中医药也熟悉,请谈一谈个人的看法。
何:我也是学中医的科班出身,毕业于兰州中医学院,考取了中医师执业证书。开个体珍所的那几年,旺季时病人排队等候诊病,可干这行出力不讨好,太苦太累,又不怎么赚钱,到二OO五年后,我就一门心思开办天元药业公司了。中医药是咱们的国宝,常言说:“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一个优秀的中医师,往往是达到了上医和中医的高水平,但中医以前通常是父传子,或者拜师学艺传承,现在大都是学院式教育,各有所长,各有利弊,有的地方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由于“西风压倒东风”之势所致,当代更吃香的是西医,中医药有点穷途末路的感觉,虽然省市两级都由中医院,很大程度上在县以下的地方,中医药还有较大的市场。
刘:最近网上争论得很激烈,今年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多个省市的中医表现突出,民医李跃华的疗法显得独特有效,国务院新闻办还专门办了一场中医药抗击疫情的新闻发布会。事实胜于雄辩,大家都呼吁彻底改变某种程度上的打压之策,让中医药这个“国宝”能够发扬光大。
何:我大大想给我传授秘方,他辛辛苦苦整理上百方,老二和老四都跟他学了一些,老二擅长针灸,外号叫“神娃娃”。我现在忙公司里的事,对学这些兴趣不大了。再说,现在农村没有牲畜耕地,过去的兽医也派不上用场,到我们这一代人,祖上的兽医知识也就失传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刘:前几天我上网了解到,有人还在高价兜售山厘豆,这种牲口饲料至今还没有脱毒技术,却卖给客户当粗粮食用,岂不是谋财害命?他们与那些推广转基因的人一样,起码都是一丘之貉,“不是无知,就是小人”!所以,我想把这篇文章,编发链接后公之于众,以便引起大家的警惕,同时宣扬一下中医药的好处。
何:既然对大家有益处,那你就看着办,我并不反对,写好文章后,也拿给老人再仔细看看。
刘:好的,我得用好几天时间,要尽可能做到客观公正,为中医药做点宣传工作,也为你们这一个典型的中医世家留下一些文字记录。待我休完假回到拉萨,再查阅一些相关资料,做进一步的修改润色。谢谢您和老人家的热情支持!
2020年3月15日,初稿于甘肃甘谷朱圉;4月13日,
改毕于古城拉萨西藏自治区党政大院办公室。
作者简介:
刘沄,本名刘建祥,汉族,1965年3月出生于甘肃省秦安县,中央党校在职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公务员。1983年7月毕业于天水师专中文系,1984年3月作为援藏大学生进藏工作,先后供职于西藏自治区贸易公司、商业厅、贸易厅、自治区人民政府研究室,现抽调到西藏自治区脱贫攻坚指挥部工作。《西藏的孔繁森》(作词)曾于1995年7月获西藏首届才旦卓玛艺术基金奖歌曲创作银奖,发表于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办刊物《歌曲》1995年第七期);2019年,因两首诗词作品参赛被中国文化管理文化产业促进委员会、龙盟诗社悠哉村文学平台、比投百强榜BITOU100研究会、中国企业资本联盟授予“当代文学杰出精英”金奖;诗文作品分别获得中国黄金诗文大典、共和国重点文献实力作家遴选榜、李白诗歌荣誉榜冠军,新时代百佳诗人评选榜、屈原诗歌荣誉榜、世界汉语文学特别贡献奖金奖;诗作《人在高原秋月下的遐想》《红墙白雪之恋》入选《诗歌经典2017》等选本(陈长江主编,团结出版社,北京,2018年3月第1版)。个人诗集《放歌雪域》编选诗歌和歌词作品1000首,即将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