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开宝玉心
文/李 鑫
月光皎皎,扣开心扉;星光淡淡,红楼入梦。听时光莞尔一笑,“悄”开宝玉心;潋艳无语情怀,一抹心愫悠然。让我们将镜头锁定“宝玉挨打”这一情节,让我们走近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核心人物:他行为“怪僻而乖张”,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如此的宝玉怎么能入具有封建正统思想的贾政的眼呢?
情景再现于《红楼梦》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我们透过“宝玉挨打”的这一经典情节来探寻贾府的家庭教育理念,孰是孰非,全然呈现。我们先来看看宝玉为何挨打,导火索之一是金钏的投井,宝玉趁王夫人小憩之际,无意之为却葬送了金钏的一生,这就是那个时代主仆之间的天壤之别;导火索之二是忠顺王府的索人,曾因秦钟而大闹学堂,而今又因一个戏子琪官而与薛蟠争风吃醋;导火索之三是贾环的恶意中伤、火上浇油,贾政更是气得面如金纸,恨不得立刻将宝玉痛打一顿。
我们作为宝玉挨打的目击证人,再来看看贾政是如何来三打宝玉的:先是喝令下人,由小厮们打了十来下;贾政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王夫人赶过来时,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得又恨又快••••••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场景已令我们领教了贾政的家法之严,给我们的感觉是贾政气到了极点,如果王夫人晚一点来,估计宝玉已经一命呜呼了。

在王夫人的苦劝中,有一个人物值得我们注意,那就是贾珠。贾珠何许人也?贾珠是贾政与王夫人所生的第一个儿子,是贾宝玉的亲哥哥,“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如此简之又简的笔墨,却不曾影响其妻李纨与其子贾兰在贾府的重要地位。追源溯本贾珠是典型的封建正统人物,知书识礼,完全遵守贾府的规矩,是贾政与王夫人无可挑剔的长子,代表着贾政与王夫人的育儿理想。如同孔子之于颜回,纵然有诸多的不舍,纵然有太多的惜才,也无法改变颜回早逝的现实。
显然贾珠已成为父母眼中与宝玉形成鲜明对比的参照物了,难怪王夫人的嘴里惺惺相惜地念着“贾珠”的名字。其实贾政从宝玉百日“抓周”时的表现就已注定这对父子悲剧的结局。“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而贾政作为一个父亲,下这样的狠手去打自己的儿子,我想此刻贾政的心理一定很复杂,我们来探究贾政此刻的心理活动。“泪如雨下”——是为宝玉的不争气而悲哀,还是为自己刚才的狠心而导致宝玉差点丧命而感到无奈和心疼;“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是想起已逝的儿子贾珠,还是想到家族后继无人而感到痛心;“跪下含泪、叩头哭道”——是忠孝难以两全的委屈还是对老祖宗造成巨大的困扰之后的自责?一系列的复杂而又难以控制的心绪充击着贾政的大脑空间,才做出了如此冲动的过激行为,或许我们从《三字经》的“子不教,父之过”中也可以找到最佳的注脚。
而相比之下,王夫人对宝玉的疼爱就是带有功利色彩的,她希望宝玉成为她理想中的宝玉,最好就像贾珠一样,因此她对宝玉的爱并不是全心全意的,她最爱的是贾珠,在王夫人的心中,贾珠才是无人替代的,宝玉只不过是其巩固自己在贾府所处地位的一种工具罢了。
接下来再看看老祖宗又是何种心态呢?贾母对宝玉的爱是祖母对孙子的溺爱,她不管宝玉是什么样子,不管宝玉做错了什么事,她都一味地疼爱他,纵容他,宝玉就是老祖宗的“命根子”,怎么能够容许贾政的如此摧残呢?因此才出现了老祖宗的那一番感慨。

那么贾政对宝玉到底有没有亲子之爱呢?亲爱的学友们,这不禁会引发大家的深度思考,这是严父之爱,还是他对宝玉要求太高?贾政与王夫人相同的地方是希望宝玉像贾珠一样知书识礼,按照他们的意愿生活,归根结底就是贾宝玉不愿意走如贾政一般仕途经济的老路。宝玉的作为与贾政望子成龙、重整家业的期望是背道而驰的。贾政甚至认为,逆子如此发展下去,不仅会损害家族利益,而且有可能“酿到弑君杀父”的地步,这与宗法社会是完全对立的。这更是思想正统保守的贾政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打宝玉时下手极狠。新愁旧恨一齐袭来,把贾政推向了如此失控的状态。贾政采用的是高压、严厉的教育方式,直接导致了矛盾的爆发。宝玉挨打仅仅是只一次偶然吗?不,那更是必然,本质原因是贾政与宝玉之间有着积压已久的矛盾,两人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贾政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勤于学习,考取功名,有朝一日可以当大官,承继祖上的家业,而在宝玉的思想里,却根本没把功名放在眼里,他追求的是个性自由,他并不喜欢功名利禄,更不喜欢封建官僚的那一套为人处世的方式。宝玉挨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累积已久的矛盾的爆发,可以说是封建正统思想对叛逆者的一次镇压!宝玉挨打事件表面上是写父亲教训儿子这样一件普通小事,实际上却反映了父子俩尖锐的思想冲突,或者可以说是两个阶级的代表。贾政几乎要把儿子打死,折射出正统思想对叛逆意识的极端仇恨。但宝玉并不因挨打就放弃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学友们不会忽略这样的细节,他对黛玉说:“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可见他是如此坚定,难改初衷,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精神叛逆者。宝玉挨打,除贾政与宝玉的父子矛盾外,还有贾环所代表的嫡庶之争。贾环庶出,处处受到压抑,在今后的家庭利益分配中肯定会占下风。所以,他和母亲赵姨娘千方百计地陷害宝玉,并且手段愈发卑鄙。而贾母与贾政的冲突在于宝玉的家庭教育核心问题。贾母溺爱孙子,这是一般老人的常情,她并不反对儿子管孙子,只是对贾政痛下杀手的表现难以接受。我们不难看出,贾母在客观上成了宝玉发展叛逆性格的保护伞。

当我们轻轻“悄”开宝玉心之时,家庭教育又怎是一个“打”字了得?打得够威够力,可是又怎能改变矛盾双方对立的事实呢?贾政一直采取的是一种错误的教育方法,以致于收效甚微。我想,光打,剩下的只是疼痛甚至仇恨罢了,还得跟他讲理。把这些道理给他讲明白。不然,他就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打他,不明白母亲王夫人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了。可惜他们也只着眼于长子的死和后继者的无能,而没有找出合理的方法来引导宝玉。贾府的家长贾母也乐得清闲,不去理会这些事情,一味的溺爱,不知危险将至。这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悲哀,也是整个社会的悲哀啊!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说的就是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因为父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他们的言传身教对其子女的成长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我国古代,人们的理想人生模式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中,修身是家庭教育的重要内容,而齐家则是家庭教育所要达到的理想目标。社会名流、名门贵族,尤其是帝王将相们,他们的一言一行,对国家、对社会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教育子女之道便会成为后人家庭教育的重要参考模式。曹操堪称对官二代教育的历史典范。史载,曹操一生至少共有子女32个,其中儿子25个,女儿7个。25个儿子中有9个早薨,长大成人的有16个儿子。曹操的几个儿子也很了得,嫡出的曹丕“博闻强识,才艺兼备”;嫡出的曹植才高八斗,嫡出的曹彰武艺超群;早夭的曹冲据说五六岁的时候就达到成人的智力••••••这些都跟曹操重视家庭教育分不开。
曹操教育孩子目标明确。他要培养的是治国平天下的万乘之才。在他的心目中,孙权是孩子们的榜样,史有“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一说。孙权属于“官二代”中的佼佼者,雄才大略,独霸一方,这是个让他又恨又敬的豪杰。而刘景升(即刘表)的儿子刘琮这个“官二代”就差远了,不忠不孝没骨气,想当年曹操挥戈南下,还没打到荆州,这小子就把他爹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拱手相送了。为实现既定的教育目标,曹操充分利用手中特权,整合优化教育资源,为儿子们选择配备了最好的老师。曹操为儿子们选择老师的标准是:德行堂堂正正、深明法度。曹操深谙“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之道。

中国为何这么久都不曾出现孟子那样大师级的人物?那是因为中国已太久没有孟母啦!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的家庭教育已成为永存史策的经典,那我们的现代家庭教育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面对物质文明日渐丰盈,精神世界却越发荒芜的现代社会,又何以承载构筑和谐家庭,提升幸福生活质数的千秋宏愿?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春节团拜会上强调:对家庭建设提出“重视家庭、重视家教、重视家风”的具体要求。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这是中华传统美德的具体体现,我们的每一小“小家”都要在日常生活中都要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中国式家庭教育的缺失导致现代孩子人格上的缺陷,时下中国的家庭教育又走向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家长们都在不知不觉中在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进行“非爱行为”,家长们都是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爱孩子,就如同贾母对“宝玉”一样无条件地放纵,殊不知这样的爱是“溺爱”是容易让孩子们窒息的爱。我们给予孩子的是他们所不需要的,他们真正需要的我们却不从关注过,导致父母子女之间的代沟,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双方不能换位思考,没有及时的沟通,造成家庭矛盾的日渐严重。
毕淑敏说过:对孩子,天性赋予母亲关爱的本能,其中有一种叫刻骨铭心,那种爱叫——借“打”!孩子,我为什么打你。打与不打都是爱,可是又几个孩子能懂呢?梁实秋在《孩子》一文中指出:孩子的成长就如同小树苗一般需要恰当的修枝剪叶,认为适当的体罚是有必要的。那么,我们究竟要如何面对当下的家庭教育呢?还是选择“中庸之道”吧!既不过分地放纵也不能没有成长空间的约束。伴随着心灵沟通的家庭教育总比挥舞着皮鞭的教育更容易令孩子们所接受吧!
“悄”开宝玉心,我们来审视现代教育,还是期待着孩子们的“内力觉醒” 。让我们用慈祥的注视,以无声的语言,传递我们最美好的祝福,表达我们最真挚的关注,在生命晴朗的天空,缀满粉红的花瓣,让我们用爱和祝福为孩子们营造最善良的期待,让我们以理解和支持诠释孩子最美丽的人生!
【作者简介】
李 鑫 女 1978年生,黑龙江明水人。明水县滨泉中学语文教师,明水县红楼梦学会副会长,明水县散文学会会长。明水才女之一,以咏《红楼人物》800字系列散文赢得众誉。多有散文、诗词、楹联、研红论文类作品发表于中华诗词学会、黑龙江省诗词协会、《冰心文化传媒》—上海头条网络平台及《北方时报》《绥化日报》《神泉文化》《新风集》《明水红学》等县级以上书报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