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因为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母亲的眼神。

  二零零九年四月，母亲突发脑溢血住院两个多月，出院后行动不便，在我们的精心照管下坚持锻炼，慢慢的能拄着拐棍行走了。这么多年，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一直吃药，生活能够自理，感觉身体好的时候还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但是随着年纪增大，身体状况明显每况愈下。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老大，我责无旁贷，休假时我就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每次一回到家，母亲的眼神里流露出高兴的神情，问我吃饭了没有，和我拉家常。有时候她说“你工作也忙，最近家里没啥事，你就别操心了，隔段时间再回来”。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她和其他老人一样，多么盼望儿女们在她身边多待会。每次我走的时候，母亲叮嘱我“骑车慢点，路上小心点…”，拄着拐棍，站在家门口，目送我走。看着母亲依依不舍的眼神，我感到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母亲一生勤劳，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三个拉扯大，如今老了，又疾病缠身，可惜我们为了生活，不能经常陪侍她老人家，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去年五一节之际，我让父亲带着母亲到我住的地方来转转，我去车站接他们。一下公交车，母亲眼里乐开了花。我弄好轮椅，把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到理发店理了个发。她边理发边对人家说“我儿子孝顺…”，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我本打算借着休假推着她老人家四处走走，看看风景，逛逛街道，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一下床，便说“我感觉浑身没劲，走不动了”。我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赶紧叫了出租车，送母亲去县医院。母亲在医院住了十多天，不巧单位有急事，我隔二见三去照管。一到病房，母亲虽然不语，眼神告诉我她多么盼望我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同病房的人都说“你妈一看见你，精神多了，笑容也多了”。其实我能看得出来，我给她洗脸、喂饭的时候，她总是笑呵呵的；我推着她去扎针理疗的时候，她对我说这说那；我扶着她走动的时候，她喜笑颜开，我让她多走走她都乐意。可是每当我走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我看在眼里，安慰母亲说“我办完事就来看您，您好好休养”。母亲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昨天下午，妹妹和妹夫开着新买的车，带着父亲和母亲到水城三国小镇那边转转看看。接到妹妹的电话，我把手头的工作加紧干完，骑着电动车过去。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回家。我立马停好电动车，妹妹揺下车窗，我看到母亲很高兴的样子，眼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感。我就说“妈，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单位，您到我们单位歇歇脚，看看我工作的地方”。母亲说“算了，疫情还没过去，去了不方便，我们回家了”。我和妹夫聊了几句，叮嘱他开慢点。就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母亲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点失落和无奈，又夹杂着莫名的怅惘。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我的眼睛禁不住湿润了。

     夜已深，难入眠，母亲的眼神忽隐忽现，情郁于中，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辗转反侧，感慨万端，天大地大，父母恩大。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安享晚年！

作者简介：何宗林。岐山县雍川镇人，蔡家坡青少年校外活动中心教师。爱好写作，有作品在《教师报》、《陕西教育》等报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