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 秋【小小说】(上)
黄学友\文 
秋天。黄昏。
村边弯弯曲曲的小河就象一条昏睡的巨蟒。河水懒懒的流,水声似女人悲伤凄怨的哭诉。
河面上架着一座木桥,桥面狭窄,路人走在上面手里都会攥出细汗。五十多岁的村长立在桥头,脸色灰暗,手捧旱烟袋,嘴里不断喷出浓浓的烟雾。他那深陷的两眼不住往小河那边的大片玉米地里望去。他是在守秋。
短时,一伙女人身背装满柴草的大筐,摇摇晃晃朝小桥走来,步子迈的很慢,就象一排蜗牛在黄泥地上缓缓爬行,永远也爬不到尽头。村长就站在桥这边极有耐力地等着。女人们颤动着身子,踏着碎步小心走过木桥,看见村长眼里发出了惊诧的目光,个个心里也不安起来。
“搜筐!”村长大声说。
她们无奈而不情愿地停住了脚步,把背上的柴筐摔在地上,疲惫的身子也随着蹲下去。骨瘦如柴的脊背倚在破旧的筐上。张张缺乏营养而憔悴的脸一起转向村长。村长把粗糙的右手伸进每个人的筐底细细地搜摸,最后也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刻满皱纹的脸上便有了些热度。被搜过筐的女人开始懒怏怏地拾掇着被翻出筐外的柴草,后又重新驮上筐朝村子里晃去。没走出多远就传来了挑斗性的喊声:“村长,不搜身吗?”话落又传来了阵阵怪笑和粗骂。
村长搜完最后一个筐,拂去粘在衣袖上的草叶,见站在面前的是翠翠。翠翠是村子里栓柱的媳妇,生的细脸簿皮,俊俏秀丽,结婚 三年了仍耐看。村长那混浊的眼光里便生发出许多怪异的光亮,那些怪异的目光先是贴在翠翠的脸上,胸脯上,后又盯在翠翠突然间变粗的腰上。
“光搜筐不当,还得搜身。”村长的声音有些走调。
“村长,我看就下次吧,下次搜身上什么地方都行。”翠翠说完给村长递了个媚笑背起柴筐就走......
翠翠到家后把筐卸在院子内的墙角下,就急忙跑进光线昏暗的饭棚里,棚内栓柱早已刷好锅,添满清水,点着了炉火。他见翠翠空手回来便满脸失望地问:“这回什么东西也没弄到?”翠翠不语,两手伸进腰间,解出腰带,用力一抖,便魔术般抖出一串没有长全粒的嫩棒子来,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栓柱一看到棒子来了精神,一高兴把还没来的及扎腰的翠翠摁在了草窝里......
次日,黄昏。
小河依旧。
翠翠背着柴筐走过小桥来到村长的面前,不等村长说话,她就把筐重重地蹲在了地上。村长刚要去搜,翠翠急忙用身子挡住。“村长上次不是说好的,这次是搜身,你忘了?”翠翠一边娇滴滴地说着,一边用带勾的眼神盯着村长的脸。村长明白了翠翠话里的意思,他瞅瞅四周无人,一只手便慌忙伸进了翠翠的衣服里,在她的胸前乱摸,摸到了那双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他不知是翠翠的胸脯发烧,还是自己的手发烫,直觉浑身燥热。“上次腰里塞了多少棒子。”村长说完手里仍摸着,胡子便去刺翠翠的嘴唇。

守 秋【小小说】(下)
黄学友\文 
“别,让别人看见多不好,我得快回家。”翠翠说完惊慌失措地背起了筐,没走几步就听村长说:“等来了救济粮,先救济你家。”
夜里翠翠家两间低矮破旧的草屋里弥漫了煮地瓜的浓香。翠翠和栓柱狼吞虎咽般吃着。
“这次村长没在桥头?”
“在。”
“在?怎么没有搜出筐里的地瓜?”
“上次说好的,这次搜身。”
“搜了!?”
“搜了,只隔着衣服摸了摸腰带。”
......?
“怎么正吃着不吃了?”
“饱了。”
唉,饿的命都不保了,还吃哪门子醋。“
这夜,翠翠吃饱地瓜睡下后,做了许多香甜的梦。栓柱却失眠了。他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想的也很多很多。
一日,村长来到了翠翠的院子里,脚还没迈进屋就问:“栓柱在家吗?”
“没在家,一大早就去赶集了,”翠翠见是村长,说:“哟,是村长哟?快屋里坐。”
村长听了翠翠的话就放心地跟她进了屋,坐在炕沿上说:“翠翠,我给你家送救济粮条子来了。”
“真的!”翠翠惊喜地说。
“这次给你家八斤地瓜干,是村子里救济粮最多的......”村长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二寸宽的纸条来,翠翠刚接在手里,他就急忙搂住她又是亲又是摸,翠翠没有挣脱,他知道翠翠已同意,就抓小鸡似的把她抱在床上,翠翠在村长的身子底下呻吟了一声,破旧的木床吱嘎、吱嘎地响起来。村长的呼吸声粗粗的,急急的,长长的胡须在翠翠雪白的胸脯上乱搔。完毕。村长一边提裤子往外走,一边说:“下次来了救济粮给你家九斤。”翠翠刚扎好腰带栓柱怏怏不乐地走进屋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翠翠心里不安地问。
“没多大事,早赶回来出工,省的让队长多扣了工分。”栓柱说。
“村长刚刚来过了。”翠翠说。
栓柱没有说话。
“是来给咱家送救济粮条子的。”翠翠又说。
栓柱还是没有说话。
“这次给了咱八斤地瓜干,是村子里最多的。”翠翠继续说。
栓柱仍然没有说话。
“村长说了,下次给咱家九斤。”翠翠说完,眼光盯着男人那灰暗阴忧的脸。她已意识到了什么。
“我都听见了。”栓柱痛苦地说。
“你不高兴,唉,逼的。”翠翠羞愧地说。
栓柱转身走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翠翠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