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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感悟到的人生真谛
谨以此篇,献给所有在人生事上历经劫难和苦心孤诣的人!
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难得一天的清闲,打算与几个沉溺在赌场上的狐朋狗友,悠哉游哉去镇上麻将馆打半天麻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赢得几包槟榔钱。看时间还早,只有九点多钟,麻将馆还没几人,有人说,昨晚福利彩票开奖了,先去看看告示,看谁运气好中奖了。我们几个常在一起买彩票,如谁运气好中了奖就要请客,是上馆子,还是买几斤水果或是瓜子就要看所中的奖有多大了。
我们来到镇福利彩票投注站,看告示上面的中奖号码,跟自己买的记在手机上的号码对照。我看到几期奖金累计到有八百万的一等奖号码好像跟我买的相同,这时我的心紧张得剧烈跳动起来了,双颊发热,颤抖着手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一看,仔细对照了三遍,千真万确,是我买中的号码!同来的几个彩票迷听到我高兴的叫喊声,都围过来看我手机上的号码,看后一个劲地嚷着要请客,要上大酒店请一餐客,还有人提议,中这么大的奖要请客去国外游游一次。我异常兴奋,不假思索全答应他们的要求,觉得这只是大奖中的九牛一毛而已。这时我难以抑制住激动心情,是喜形于色,立即打电话高叫要我老婆赶快把彩票拿来,使我想不到的是,我老婆接到电话却不相信,我急了,没说两句话开始骂人了。
一个跟我要好的同事听到我老婆不相信,夺过我的手机,大声对我老婆说:“嫂子,是真的,确实中大奖了。”
我侧耳也想听到她高兴的声音,因为她不那么支持我买彩票,不相信我能中大奖,今天终于中了,扬眉吐气了!使我想不到的是,没听到她高兴的欢呼声,却隐约约听到的是哭声。
同事把手机给了我,叹了口气然后埋怨我说:“你老婆没买,我真为你感到惋惜!你老婆一向来不那么支持你买彩票,你怎么要你老婆去买呢?”说完为我惋惜跺脚。
我一听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大声怒孔道:“八百万没有了,我要她今天的命也没有了!”我一边骂一边发了疯似的朝家里跑,路上看到一个老农扛着一根扁担,我一把抢过来又接着又发疯似的继续跑,几个彩友在后面追,大声喊道:“冷静点,别冲动!”
当我跑到家,一进门看到她倒在地上,头上血流如注,一眼看到我手里拿着扁担,便明白了我的用意,大声对我说:“你打死我吧!我已铸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死十回也抵不了八百万。”说完又是伤心地以头撞地,撞得地板铿然有声。
我看到眼前情景顿时手软了,追我的几个彩友和同事赶到了,最先到的一手把我扁担夺去了。看到眼前的惨景,几个立即把她背着去医院。我在后面跟着他们走,痛苦地大声说:“我不能打死你,我去死算了!”
我在后面慢慢走,他们以为我是去医院看老婆,谁也没在意我说的话,认为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已萌死志,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来到河对岸的高坡佛堂,只见佛堂有几个善男信女在焚纸烧香,我心无旁骛,没仔细看他们。我顶礼膜拜后,请求菩萨原谅我不能兑现诺言,如中了大奖承诺从镇上修一条车路到佛堂门口,被扫把星老婆隔断了财路,今天只好以身酬愿。
我说完哭过之后,擦干眼泪款款走出佛堂。一眼望去,只见愁云惨雾笼罩着各个峡谷和山头,茫茫云海无边无际;再看眼前,夭矫婆娑的古松枝叶在风中摇摆,落花在随风款款飘坠。侧耳谛听:呜咽的山林幽谷流水,凄切的杜鹃,悲鸣的松涛,共奏着暮春悲凉的协奏曲。看到这春意阑珊的风景图,使我更加觉得这个世界更加丑陋,心里更加悲伤,再没有什么留恋的了,于是我缓缓走到悬崖边打算闭着眼纵身跳下去。
正当我要跳时,只觉得一双细软但又有力的一双手抱住了我的腰,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只听得脑后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言:“你如果要跳下去,会天怒人怨!”
这声音有些熟悉,依稀记得是谁的声音,我扭转头一斜视,不错,是她。我很不耐烦地大声道:“我不欠人家的金钱债,也不欠人家的人情债,身体是我自己的,今天我从这里跳下去怎么会天怒人怨?”
她说:“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世界上就会多一个孤儿寡母,又有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国家又失去一人才,你无病无痛这样暴殄轻生不会天怒人怨吗?”
我说:“哀大不过于心死,心已死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我不知你今天是可怜我还是看我的笑话?”
她说:“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值得你去死吗?”
我忍着泪不再流,回答她:
“天不平,
酷暑严寒不死人。
地不平,
山高水深有路行。
只有人间最不平,
难容廉直真君子,
只容蝇营狗苟人。”
她不假思索回答道:
“天不平,
风雨雪霜生百景。
地不平,
山高水深育鱼米。
世界可分贫和富,
天堂地狱在心里。”
我说:
“人生如棋分输赢,
上入天堂下地狱。”
她回答说:
“是输是赢因心态,
痛苦只因不知富。
你能把你跳崖的原因说给我听听吗?”
我说:“说给你听,难道你能帮我吗?你是兴灾乐祸,还是想看我的笑话是吧?想当初,我俩山盟海誓,可是你考上大学高升了,我却仍是一介农民,门不当,户不对,誓言就烟消云散了。你爸把你嫁给他顶头上司的公子,你爸高升了,飞黄腾达了,你金凤凰落到了梧桐树上了,是天遂人愿了,你现在是猫哭老鼠假慈悲来了是吧?”我把话说完,等待她的回答,没听到她回答的声音,只听得她在伤心地低声抽泣,我心软了,没意思再说带刺的风凉话。
她抽泣了会,一边哽咽一边断断断续续对我说:“你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误会我了。要知道,天下的家庭都会有一本难念的经,天下的人都会有难言的苦衷。我也是一样,离开你是万般无奈,我不答应我爸的要求,我爸就要服毒自杀,我原来不相信,谁知他真的服毒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我只好屈服了。你一定很恨我爸很世俗,可是我们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能力太渺小了,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就只能改变我们自己。其实我们在这个世界里与世沉浮,为人处世谁也不能免俗,怎么能理怨这个世界呢?”
我说:“我有什么理由恨你爸?你是你爸养的,你无法改变你爸,我无法改变你,我也只好改变我自己。今天在这悬崖边绝路上碰上你,恰好是凄凉的暮春,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正是我们重逢的写照。我们已如同陌路人,再提当年往事有什么用呢?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你考上了大学,而我没有考上,当一个民办教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转公办教师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着我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出息呢?你爸要你跟我断绝关系是为你好,完全是对的。你依你爸,现在全家人吃皇粮,衣食无忧,是人上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做没错。”
她说:“我的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生了一个儿子是个聋哑人,生了女儿又是弱智儿童。嫁的那个他,什么都好,就是嗜酒如命,一次酒后驾车出了事故,没了双脚。”说完哭得更伤心了。
我听完她的话,是大感意外,心底的恨意消了大半,不觉顿生恻隐之心。我长叹了口气后对她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是我们今天‘相逢如似初相相识’我能给你说些什么呢?你留恋这个世界,我不留恋,你放手吧,让我跳下去吧。”
她又伤心地哭泣起来,双手抱得我更紧了,一边抽泣一边对我说:“你还没跟我说,你今天要跳崖的原因,你如果坚持要跳,那你把我一起带下去吧!”
听完她的话,我的心被震撼了,不敢再动了。我再悲观绝望,再无情,绝对不会要人为我殉葬的。我浩叹了一声说:“好吧,我说给你听,说完了再跳不迟。其实我不说你该猜得到其中的原因。你知道我们分手后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先给你吟首诗吧:
“年年只见月花新,
暑去寒来又一春。
欲想埋忧恨无地。
浇愁借酒酒伤身。
落英带泪悲情重,
归雁哀鸣风雪频。
世事如棋迷五色,
人情阅尽少亲人。
“我神经正常,无病无伤,理智自杀的人大都是在世难遂平生志,悲观绝望。你考上大学了,我没考上,形成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离开我,我几乎丢掉了半条命,在恨你的同时,同时也恨这个世俗的社会,更恨我自己。从此以后,在婚姻上我的心已死了,后来我在父母的包办下稀里糊涂结了婚。有了家,就要有对家庭责的任性,于是我重新燃起为事业奋斗的勇气。我转公办教师后,我更加努力,尽职尽责,重新拿起笔写作,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可是评优秀教师没有我,晋级没有我,样样不如我的一些人,有的通过关系上调县教育局了,有的调其它学校当校长了,我却仍然是个上讲台的‘孩子王’吃粉笔,慢慢地我悟解到了人生的一些真谛:要想出人头地,成人上人,不能单靠渊博的学识,也不能单靠对本职工作如何尽职尽责,需要更多的是人际关系,只有那些手眼通天,八面圆通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左右逢源。我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在这方面是低能人,慢慢地我对什么也不热心了,得过且过,做天禾尚撞天钟。由于当教师是个清水衙门,工资不高,饿不死也胀不死,不但老婆对我不满,连儿女对我也不满,都瞧不起我。我觉得,在人家白眼中过日子心里不舒服,矮了人一截。我不服输,男子汉大丈夫就这样碌碌无为枉为人一生,一定要改变周围的人对我的看法,有朝一日使他们刮目相看。怎么改变我的现状呢?以我的性格不可能晋级走上仕途的,手中没权,要改变现状就得有钱。可是一个靠薪水吃饭的教师又不经商哪里去弄大把大把的票子呢?就是辞职去经商我手中又没多少本钱,再说经商风险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夜暴富的。思来想去,只有一条捷径可走,把一夜暴富的希望寄托在买福利彩票上。”
说到这里,她打断了我的话插嘴道:“我明白了,你这样做你老婆肯定不支持你,因为要中大奖太难了,中奖的几率太小了。她经常要跟你吵架是吗?”
我回答说:“是的,但她还是有点怕我,不敢在我面前撒泼。”
她说:“我认为你这样做错了,跟你的人生观就不同。我也给你吟首诗吧:
“人生自古多难头。
屈指已过三十秋。
淡看行云随落日,
绝非醉梦去埋愁。
少跟姐妹比衣着
多向山川买水流。
世事如棋冷眼看,
而安随遇少贪求。
“真正有智慧的人,必须懂得韬光养晦,内敛含蓄,也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一个人的智慧是先天的禀赋及后天的学习,两者相较,后天的学习更重要。因此,不要羡慕别人的聪明智慧,有因才有果,若不种因,光羡慕他们都是枉然。幻想甜美的果实,却不愿付出艰苦的劳动;盼望生命的辉煌,却不想经受磨难,妄念如同污泥,它污浊不堪,奇臭无比,你种上杂草,只能收获荒芜,你如播下希望的种子,就能长出胜利的果实。在此之中,也许因为种种原因并不能如愿以偿,但要以豁达之心微笑对待人生的各种得失,学会包容与珍惜,善待生命中的缺点。兰生幽谷,不为无人佩带而不芬芳;月挂中天,不因暂时不满还缺而不自圆;桃李灼灼,不因秋天将至而不开花;江水奔腾,不以一去不返而拒东流。我知你有一定为写作天赋,有事业性的人,对工作家庭会尽职尽责,可是,周围的人不认可你的成绩,你就自暴自弃了,这是完全错误的。在生活中,你的才干和努力并不是明码标价的商品,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人怎么生活,首先要懂得怎么做人。凡有大智者必然谦和,大善者必然宽容,唯有小智者才咄咄逼人,小善者才斤斤计较。有大气象者,不讲排场;讲大排场者必露小气象。大才朴实无华,小才华而不实;大成者谦逊平和,小成者不可一世。真正优雅的人,必定包容万物,真正高贵的人,面对强于己者不卑不亢,面对弱于自己的人平等对待。”
我听完她的话,冷笑道:“我看到的现象却不是这样,很多人一旦哪方面有了傲人的资本,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一些同学起初混不好,碰到我很少打招呼,一旦混出个人样来,就给我跟打招呼了。你知之中的意思吗?那是在向我炫耀。”
她说:“这样不可一世十分狂妄的人,就是做出一点成绩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肯定,往往是个孤家寡人。人生在世切莫将张狂作傲骨,应学麦穗低头,翠竹到凌云处亦虚心。”
我说:“你虚心,人家可不虚心,如哪方面比你强点就要到你面前炫耀,你把他怎么办?所以世人谁也不甘落后,不择手段成为人上人。在这方面我是时运乖蹇,也努力了却难遂平生之志。”
她说:“人生无常,一辈子不会一帆风顺的,难免会有时顺境,有时逆境。我们应该沉潜坚忍,处逆境而不馁,学会怎么转逆境为顺境。压抑的时候,换个地方呼吸,困惑的时候,换个角度思考;走不通的时候,要想到路旁肯定还有路。不要在坏情绪来的时候冲动作出任何决定,这样的决定有可能会令人后悔一生。你受了点挫折,虽然意志没消沉,想改变家人和周围的人对你的看法,却把希望寄托在希望十分渺茫的彩票上,你为什么不坚持对工作对家庭极端地负责任,做出傲人的业绩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呢?”
我打断她的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句话不是一天两天传下来的,再努力没人赏识,成了衣锦夜行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改变命运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难道我这种想法错了吗?”
她说:“你这种想法还是错了,你要改变人家对你的看法,要改变别人,首先要从改变自己开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我看过一本书,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地下室的墓碑林中,有一块墓碑上刻有这样的碑文: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力从没有受过限制,我想改变这个世界。当年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这个国家。当年我进入暮年后,我发现不能改变这个国家,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思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做一个榜样,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想到呢?我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许多世界政要和名人看到这篇碑文时,都感慨不已。当年轻的曼德拉看到这篇碑文时,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觉得从中找到了改变南非甚至整个世界的金钥匙。回到南非后,这个原本赞成以暴抗暴来填平种族歧视鸿沟的青年黑人,改变了自己的思想和处世风格,他从改变自己,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家庭和亲朋好友着手,历经几十年,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国家。”
她说完,见我默默默无言,接着又说:“要想撬起世界,它的最佳支点不是地球,不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心灵。我一个表弟买了一辆小轿车,回到老家无法把车开到村中,只有放在村背后的车路旁,不方便也不安全,于是就跟几个也有车的人商量,鼓捣村里村民修一条通往村里的车路。村里大部分人没有车,结果大都不同意修路。
“我表弟回去几次,因没通往村里的车路确实感到不方便。我劝他自己先带头修路,然后改变他人的观念,达到全村人都同意修路的目的。当时我表弟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
“我表弟开始修路了,另外一些有车的愿意按有车的人平均承担所有的费用。这时,村里有部分有打算买车的人也愿意出钱了:因为这些有车的人把路修起了,这条路就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以后家里也买了车从这条车路把车开到村里,他们肯定会刁难,就是不刁难也怪不好意思的。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出钱,就影响了更多的人,因为世代在发展,要是自己家有朝一日富了也要买车,就是不买车有什么货物从村外装到家里有这条车路方便多了,不出钱,怎么好意思从这条车路上过呢?于是大家要求干脆村里修,按人头平均分摊。这时我表弟高兴了,前些日子无法办到的事,首先从改变自己开始而改变了全村人,不费半点口舌轻易举把事情解决了,这一举措还得到了全村人的广泛好评。
“改变自己往往是一种突破,而改变别人往往是一件徒劳无功的念头,所以没有一个人是世界的主宰,我们能做的只是突破自己,其次才是从而影响别人,使顽廉懦立。我们在一般情况下,多是以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许多事情会处处碰壁。从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样才会得到别人的认同,会左右逢源把事情办好,才会取得双赢的。”
我说:“你说的是有些道理,要变别人首先要从改变自己开始,我认为难度不小,特别是从小事做起,要完全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就是努力了,也不能一定能做得到,世人绝大多数默默无闻,就是这个原因。如果干一件大事,就会成‘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走捷径却快多了。”
她说:“走捷径是快些,但往往是独木桥,风险很大。”
我自豪地大声对她说:“我终于成功了!百万千万分之一的几率终于被我抓住了,我中了几期累计到一起了的一等奖八百多万。我打算拿到这笔钱首先修一条从镇里到这佛堂的车路,这是我在菩萨面前承诺的,是菩萨保佑我填写的号码;其次我要修一条车路进我村,要以我名字命名;然后修一所学校,也要以我的名字命名,总之,我要我的名在当地名垂千古!”
她听完我为话长叹一声:“你志气不小,如愿以偿了吗?你今天怎么要到这里来跳崖呢?”
我大哭道:“那晚我们几个彩票迷在一起磋商了会,想好了各自把号码填写好后要我老婆去付款打印,然后我们几个就去麻将馆打麻将去了。我老婆给他们的都买了,唯独不给自己买,真是个扫把星,害得我到手的大财成了黄粱美梦。这笔钱可不小呀,不是八万,不是八十万,是八百万,我指望它成人上人扬眉吐气,反成了人家的笑柄。这次中大奖的机会失去了,哪里还会有二次中大奖的机会?怎么不使人伤心欲绝,哪里还有心情活到这世上。”说完我已是泣不成声了。
她说:“你不应这么悲伤,买福利彩票本来是做善事,是一种游戏,你怎么把它当成发财的一种投资呢?”
我说:“既然是这样,不如干脆不设奖大家去买。”
她说:“这样没了趣味性谁去买呢?就像一道菜,虽然有一定的营养,却不放佐料不放油盐,谁想去吃呢?”
我说:“现在的人却是这样,吃什么东西首先是想到的是它的味道,人人都爱喝可乐,难道可乐有营养吗?我们买彩票,谁想到是积德行善?心里想到的是五百万、八百万中奖的趣味性,难道这些人都错了吗?”
她说:“人人都想喝可乐,只得口福,身上没得营养,可是我们一天中不可能只喝可乐,而从其它食品中获得了足够的营养。买彩票就像我们喝可乐,千万不可当我们的事业的‘主食’。如果你把买彩票当着你经济的主要来源行得通吗?
“你买彩票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现状,当着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想高人一等,当成在他人面前炫耀的资本,这样的想法很容易迷失自己。假设你走上仕途当了高官,你会以为官就是自己;有了名,以为名就是自己,中了大奖有了钱以为钱就是自己。那么我问你:没有这些附加物以前,你又是谁呢?有了这些附加品之后,谁又是你呢?人有这样那样的痛苦,就是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自己,不知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什么该坚持,什么该放弃。人生最终无论理想是什么,埋着头赶路是一种辛苦,一边走,一边看且是一种享受。所以说,买彩票只是我们生活上的一种游戏,千万别当事业上的投资。既然是游戏,不论输赢,不能当真。你应该像佛家一样,对买彩票中与不中,应随时随随性,随缘随喜。”
我说:“我不懂佛,也不懂禅机,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说:“你真的彩票中大奖了,舍得化几十万修一条到佛堂的车路,说明你已皈依佛门,就应该懂得点佛理,懂得点禅机。要我怎么说呢?我也只懂得皮毛知识,也说不好。你年年来佛堂吗?”
我回答说:“是年年来。”
她问:“你觉得对面那座松林有什么变化吗?”
我看了看对面那座松林,回答说:“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问:“可是这遍松林每年要结许多松籽,那些松籽那里去了呢?”
这时我已明白她问这些的意思了,于是问道:“到了秋天松果成熟了,有些被松鼠吃了,有些被风次落到了岩石上,有些被风吹落到山涧,到了河里葬身鱼腹,这叫什么?”
她回答说:“这叫随性随时。”
我问:“幸运的到第二年春天发芽长大成树,这又叫什么?”
她回答说:“这叫随缘随喜。你想想,那遍山林一年要结多少松果?又有几粒松籽幸运能发芽长成松树呢?这就像你买彩票一样,有几人能幸运中大奖?把握因缘,随缘是福,不中只当玩了一次游戏;中了随喜而不狂妄,不得意忘形,心怀大爱,惜老怜贫,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我说:“世界上的人大都有恻隐之心,会奉献一份爱。可是,要人怜悯,必须是屈居于人之下,世界上谁愿在人家的怜悯和同情之下过日子呢?谁不想高高在上成为人上人呢?司马迁在自己的巨著中这样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说:“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都想成为人上人,所以人人在自己的事业上是不遗余力的。可是,欲望是无至境的,终其一生有几人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呢?满足了会无聊,满足不了就会痛苦,人的一生就是不断满足欲望的过程。”
我说:“是这样的,在人生事业的道路上,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谁都会努力。可是上天太不公平了,有人能实现,成为人上人,而有人不能实现,赍志而殁,人与人之间有了差距,不平等,人世间才会有这么多痛苦。”
她说:“国外有句名言,上帝给你关掉人生的这扇门,会打开你人生的另一扇窗。来到这个世界,要想自己幸福,首先要正确认识这个世界。”
我打断她的话,插嘴问道:“在你眼里这个世界是怎样一个世界呢?”
她回答说:“这个世界是什么,其实就是你心目中的投影,你心里复杂这个世界也就复杂,你心里简单,这个世界也就简单。”
我问道:“这个世界在你心目中是简单还是复杂呢?”
她回答说:“这个世界在我心目中十分简单,什么事物都是一分为二。”
我说:“这些道理不用你来教我,我还是懂得点。”
她反问道:“你能具体地给我解释下这个一分为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她没听到我回答,接着说:“一分为二就是一半的一半。天地是天一半,地一半 ;一天是黑一半,白一半;一年之中是冬一半,夏一半,春一半,秋一半,风一半,雨一半,晴一半,阴一半。你不懂得这些简单的道理,你在这个世界里就无法好好的生活。只有地,没有天行吗?一天中只有白昼没有黑夜行吗?一年中只有春,哪有秋天累累果实,没有寒,又哪来的暑呢?那么人世中,没有‘恶’又哪来的‘善’呢?没有经历失败的痛苦,哪里会感受到成功的甜美呢?你买彩票也是一样,中奖一半,奉献一半,为自己一半,献爱心一半,你老婆没听你的话,这一期没买失去了中大奖的机会符合自然规律呀,你为何这么伤心到要暴殄轻生要跳崖呢?”
我说:“人人都有理想,人人都想成为人上人,难道都错了吗?这个世界不是《镜花缘》中的君子国,都是谦谦君子。我们这些人要实现远大的理想,要成为人上人太难了,在这个‘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社会里,走仕途当官没背景无人赏识,下海经商没本钱,这样的人怎么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呢?做为人,在人家的脚底下如蚂蚁苟活偷生不如死了快乐。”
她说:“有远大的人生目标难道只有你有吗?我相信人人都有,‘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土兵’,哪个士兵不想当将军呢?可是军队里又需要多少将军呢?如果当不了将军都像你一样去自杀,那么军队里只有一个将军没有士兵了。
“人生中有大智慧的人,要想自己幸福首先就要懂得:生活就是放下和拿起,关键是什么该放下,什么该拿起,不该放弃绝对不能放弃,该放下的一定要放下。在人生的道路上,如果急功近利,失去了平常心,就会钻进死胡同,越努力就越出不来。有一定的欲望是必要的,但一定要给自己的心灵留下一定的空间,使思维能自由流畅,使灵感能萌生新芽。人生无常,虽然未必大起大落,却常常坎坷跌宕。只有保持平常心态,才能安度人生。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加拿大魁北克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谷。山谷没有什特别之处,唯一能引人注意的是,它的西坡长满松、柏和女贞树,而东坡却只有雪松。这一奇异景色之谜,许多人不知其原因,就连植物学家也没解开边奇异景色之谜。解开这个奇异景色之谜是一对贫困潦倒濒临离婚的夫妇。
“那年冬天,两人因事业都不遂人意互相指责对方,两人互不相让,打算分道扬镳了。为了都想给离婚后的对方一个好印象,两人打算做一次浪漫旅游。他俩来到这个山谷的时候,下起了大雪。他俩支起帐篷,望着满天飞舞的大雪,发现特殊风向,东坡的雪总是比西坡的雪大而且密。不一会,雪松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当雪积到一定的程度,雪松富有弹性的枝丫就会向下弯曲,直到雪从技上滑落,这样反复地积,反复地弯腰,雪松完好无损。而其它的树不会这样弯腰,只知倔犟地挺直腰杆,因不负重压,最后把腰压断了,所以东坡只有雪松。夫妻俩从中悟解到了怎么对待人生事业成败的真谛,两人和好了。
“为人处世,参透屈伸之道,就能进退得宜,刚柔并济,无往不利。能屈能伸,屈是能量的积聚,伸是积聚后的释放。屈是伸的准备和积蓄,伸是屈的志向和目的。我们这一辈子,要经得起谎言,受得了敷衍,顶得住羞辱,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经过生活的磨练慢慢才会知道:坚持未必就是胜利,放弃未就是认输,与其华丽地撞墙,不如优雅地转身,给自一个迂回的空间,学会思索,学会等待,学会调整。人生,有很多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执着,更要回眸一笑的洒脱。
“在人生的道路上,懂得弯腰是做人的一种智慧,不要过分张扬自己的一些优点,应懂得韬光养晦。山不解释它的高度,并不影影它耸立云端;海不解释它的深度,并不影响它容纳百川;地不解释它的厚度,但没有谁能取代她万物之本的地位。”
我所完她的话,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我仍有些质疑:“你认为人要幸福快乐,心要如此豁达大度,我看那么世人没几个能满现状,都在百般钻营,就连天上飞的鸟只想飞得越高越快越好,水中的鱼也是一样,能在水中游,插上翅膀更好。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烦恼的世界,没看到几个如你说的这样洒脱。”
她回答说“你说的就是烦恼的来源。放不下曾经的错失,放不下当前的拥有,放不下得不到的东西;想不通世界如此不公平,想不通所有努力会付诸东流;看不透迷茫的世态万象,看不透日夜相处的人会同床异梦;忘不了当初的幸福快乐,也忘不了记忆中的黯然神伤。其实想不透就是地狱,看不透就是人间,忘不了是凡夫,放下就是净土。不论人还是普通动物,没有一颗豁达之心就烦恼不断。地下的青蛙不能上天,青蛙会觉得不如天上飞的鸟,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水中的鱼看不到山中的四季花开,也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可是,天上飞的鸟不一定知足,又觉得‘高处不胜寒’,不如水中的鱼有阔广无边的大海。其实天上、地下和水中哪里都不会是个完美的世界。蜗牛一寸一寸地爬,青蛙一米一米地跳,雄鹰一里一里地飞,再快的不能飞越生死,慢的一步一个脚印,同样能跳出自己的天堂。”
听她说到这里,她的话再次震撼了我的心,终于感悟人生的一些真谛,开始为我以前所做所为悔恨。我痛泪直流,泪水虽然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仍依稀看到脚下山崖下的沅河水宛如一条白练,那捕鱼舟如似漂浮在白练上的片片树叶,鱼鹰在山崖下飞翔,如飘浮在空中星星点点纤尘。这时我莫明其妙心里有些恐惧起来,于是轻柔地对她说:“我还能再叫你一声‘梅’吗?”
听得她“嗯”了声,我接着又轻柔地对她说:“你别抱我的腰了,你累了吧?时间长了如谁站立不稳,不幸你跟我掉下山崖葬身鱼腹就真会天怒人怨了!你不该这样做!”
她回答:“我这样做是死得其所,不枉为人一生;而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就会天怒人怨!”
听了她震撼人心的这句话,我只觉得心一阵剧痛,如万箭攒心,再次涕泗横流,于是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这样跟我掉下山崖不是死得其所的,会使我罪孽更加深重,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你放开我,我们退一步吧。”
她说:“对,进一步悬崖峭壁,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们共同退了几步,但她双手仍紧紧抱住我的腰,头依偎在我肩上脸旁,吹气如兰,不禁使我心旌摇摇。我温柔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七绝《溪边小梅》吗?”
她同样以温柔的声回答我:“记得:
“红艳一枝清照水,
寒流三顾旋回频。
暗香疏影喜风冷,
化着飞花不做尘。
“你还记得我留给你的七律《落梅》诗吗?”
我以同样的口吻回答她说:“记得:
“夹雪风侵忧断肠,
又遭霰打便成殇。
坠如秋叶下湖海,
飘似骚人赴鄂湘。
凋敝疏枝空念想,
再寻红袖再添香,
天涯何处无芳草?
莫怨东君少主张。”
她说:“不知你能否理解最后两句:‘春来何处无春花,莫怨东帝无主张’。我觉得不是所有的爱情的种子都能开花结果,能保持友情的树常青也好,与其固持地撞墙,不如理智地转身。坚持下去会给家庭带来悲剧,这样的爱情未必就算成功,改变不了家人,只好改变我自己。我觉得,只要有一颗无私、博爱、真诚的心,爱情的种子在哪里都能开花结果。爱情只是一张组成家庭的入门券,一旦入门组成了家庭就对家庭要有担当,要尽职尽责。 ”
她回答说:“我纪得宋朝大哲学家朱熹一次去女儿家,女儿家庭贫寒没什么好吃的弄给父亲,心里有些内疚,父亲知道了,给女儿写了一首《俭朴吟》诗:
“葱汤麦饭两相宜,
葱补丹田麦疗饥。
莫谓此中滋味薄,
前村还有未炊时。
“我想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谁能避免不遭受一点灾难?要想自己过得幸福,第一就是要知足。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你努力看清后会发现是一场失误,看不清倒是一种轻松。人生看不惯的东西太多了,看得清是一场困惑,是一场纠缠,是一场烦恼。看不清是一种人生的艺术,是一种智慧,是一种收获。假设我在婚前知道孩子和丈夫是这样的,我还敢结婚吗?如果要先知道结果才去做事,而实际上不是每一件事都会获得成功,那么有谁还愿意去做事呢?我女儿是弱智儿童,但我没放弃努力,经过医疗和做些益智游戏,现在跟正常儿童智力相差不远了;儿子是个聋哑人,经过手术治疗很幸运变成了正常人;丈夫出了车祸,他当时很绝望也想自杀,我知道了只问了他一句话他就清醒了:你这么有勇气去自杀,怎么没勇气舍弃两只脚呢?他现在安上了假肢,能去上班了。面对这样的处境,我看不开,丈夫看不开,孩子也就会看不开,这个家庭就在这个世界上会消失;如看清了,人生又显得索然无味,就像看电视、电影和小说,看了开头就知道了结尾,再看下去就索然寡味。人生的路一路走去,是福是祸,都要面对;是好是坏,都会过去。与其背着包袱走路受罪,倒不如放下包袱生活;与其徒劳地抱怨命运不公,还不如淡定从容笑对人生。
“在这方面我觉得你算个幸运者,夫妻俩身体都好,在今天这个一职难求的社会里,有一个稳定的职业,妻子勤俭持家,孩子都健康,这么好的家庭你还不知足吗?在工作中,稍有出点成绩就要望回报,稍受点挫折就自暴自弃了,这怎么行呢?人生如茶,第一道苦如生命,第二道香如爱情,第三道淡如清风的生活。人生在世,都想争个高低上下,要论个成败得失,不论高与下,得与失,都是人生的滋味。要想自己的人生有滋有味,就得要有十分的热情,才能冲好人生这杯茶。我觉得你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怎么热心,自己有很好的写作天赋却不能坚持下去,又不满足现状,却把希望寄托在能改变命运几率十分渺茫的福利彩票上,你老婆买不买都没有错,谁也没有绝对能中大奖的把握,这本来就是一种游戏,你值得要为一场不遂愿的游戏跳崖吗?如果你今天真跳跳崖了,你老婆肯定十分内疚,肯定也不想再活到世上,你们为这场游戏送了命,你们的父母会怎么想?你们的孩子怎么办?你们这个大家庭会因为你产生骨牌效应,给整个大家庭带来悲剧。”
她一席话再次说得我涕泗滂沱,一边哽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确实是这样,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不安心本职工作,意志消沉,心浮气躁,把希望寄在买彩票上。当时看到我要买的号码终于中大奖了,不亚于《儒林外史》的范进中举,是神魂颠倒,当得知我老婆没买这期彩票,我觉得自己到了世界末日,是痛不欲生。今天不是你谆谆教诲,给我当头一棒,给我醍醐灌顶,就铸成大错了。回想我们成家十几年来,因我两人工资都不高,真难为她了,为增加点收入,星期六星期天不上课就去镇集市贩菜摆地摊,十几年来从不间断,我有时还嫌她做那样的小生意出我的丑,现在想来我真感惭愧。这时突然灵感来了,我想出了一首七律诗,可惜她不在面前,我就先朗读给你听听吧。
“屈指成婚十二秋,
不贪衣食慰余愁。
少将暇日临青镜,
多给家贫思计谋。
为女为娘知职责,
栉风沐雨到年头。
孟光举案愧相对,
回首前情痛泪流。”
我刚把诗朗读完,突然我手机响了。我掏出电话接完电话,她问我有什么事,该回去了。我说:“我老婆听到因为自己不肯买的彩票中了大奖,后悔以头撞地,被人送到医院住院,现在她突然不见了。”
她这时抱住我腰的手已放开了,大声对我说:“那你还不快回去找,不见了你,寻你不着一时想不开去寻短见了怎么办?”
我听完她的话,只觉得心一阵疼痛,突然发疯似一边朝山下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哭:“我错了——我错了——”回音在山谷震荡,隐隐听得梅在身后一边追一大喊:“我也要去看看嫂嫂——”
我停下了脚步,等她赶上牵着她的手,两人发疯了似的朝山下跑,我口中仍是撕心裂肺大哭道:“我错了——”。梅也在大对天地大喊:“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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