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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头条 宁继明长篇连载《马兰魂》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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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魂 连载之七
文/宁继明
吴长合的新式半导体收音机里
正播放着陝北的民歌信天游。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
——歌声的高亢嘹亮
都是从心底喊出来的。
显示着高原汉子们的
粗犷质朴和厚重。
车外就是黄土高原,
山也是光秃秃的。
平地也多沟壑,都是黄土。
从这高原上走过的黄河之水,
那奔腾到海不回还的气势
给这里以灵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

看得出这里土地的缺少和紧张。
地里的田快都是
一小块一小块的。
收音机里换成了欢快的乐曲。
车外的山坡上,
是一排排窑洞。
好奇心把我们拽到
窄窄的小窗前,
贪婪地看着随车到来的
一幕幕新奇的景色。
有的还在窑洞上面盖了房子。
听说窑洞这东西冬暖夏凉,
院子也是挖出來的,叫”天井”
我总感觉到人在地下生活,
和我们家乡宽大的院套
相比拘紧的不行。
“排长,我们这是到那去,
什么兵种” 利用值班,
我偷偷地问着排长,
他一边拧着烧煤油的提灯
一边说“急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装什么装,
不用告诉我也 知 道”。
心里的不满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在心里嘀咕。
站台的灯光下能清楚的看见
站牌上‘宝鸡’两个大字。
藏起了心中的不满,
不再和他套近乎。

晚上值班最是无聊和单调。
车门外是无尽的黑夜,
偶尔的灯光一闪即逝。
只有进站时,才能看见的,
闪闪烁烁的城市的灯光。
黑沉沉的夜好象黑色的鬼怪,
黑色的外衣被光明的
列车灯光撕扯着。
车灯过后又还原成黑色的鬼怪。
就这样不断地撕扯不断的弥合,
在交替地进行着。
我孤独的魂灵对着无言的
炉火开始自由的飘荡。

春天的野外草儿疯长着,
校园外的小溪流水潺潺,
奏着叮咚的乐曲。校园里的毛桃,
家杏甩掉花的蕾,做下了果。
树儿的枝桠向外无拘束地伸展着,
显示着生命的强盛。
天空中有几个自由飞翔的燕子。
它们上下左右灵巧的穿梭着。
一会儿双双栖息枝头,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欢快地呢喃着,
时不时互啄一下。春意浓浓,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蓝球埸上,笑语喧天,
我看着球埸上打球的女同学们。
欢快地奔跑着,
肆无忌讳地大笑着,
那争夺球权的粗野的动作,
丝毫不亚于男同学。
优其那个打前锋的
身材高挑长辫及腰
娇而不媚的女生牟亚贤。
她抢球运球高投一气呵成。
漂亮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看球的人喊着叫着。
不知为什么,
我的心颠抖了一下。

在这春意盎然的校园里,
我心事重重,
无留恋之心,少赞赏之意,
花开花落随春去。
班主任叫我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我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班级里开学习讨论会,
让大家分组讨论。
我坐在同学栾丽的坐位上
(她是另一组的)。
本来对开会没有兴趣的我,
看见栾丽的书桌里
有厚厚的一叠刀切纸。
平时我用的都是大黄纸,
而且要两面写。
雪白的刀切纸刺激着我,
引诱着我这个
喜欢信手涂鸭的人,
毫不客气地拿出几张,
写着自以为是的东西。
主持人也沒注意,
也许他还以为
我这个大才子(自诩)
在写着长篇大论的发言稿吧?
直到被班主任收走,
他瞪了我一眼也沒吱声。
我赶忙改邪归正式的端正身子,
参加讨论。

我畴躇再三,
不能定夺去与不去。
又想到老师对我父亲般的偏爱。
心里才平静下来。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我敲开了班主任老师的门。
老师没有象以往似的热情,
我只好站着。
“开学习讨论课,
你不积极参加,
写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
什么翱翔的雄鹰,
什么折了翅膀?
都是小资产阶级的腔调。
老师继读说着:
“为了教育帮助你,
让其它同学引以为戒”,
明天班里开个批判会。
听到此处,
我脑袋翁的一声,
象爆炸一样。
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埸面,
地主,富农,四类份子,
反革命挨批挨斗的埸面,
几乎让我窒息。“批判我”
我惊诧的问道。
“是挑判你的思想”。
老师回答着,
一瞬间我崩溃了。
我知道批判后对我现在
和将来意味着什么。
汗水从头上沁出来,
良久老师才缓缓说道。
要不班级的生活用水
你来负责一个星期。
我急忙答应“行行”。
出了办公室的门衬衣己经贴在身上。
对老师的好感,
也烟飘云散。纯粹是小题大做,
我怨恨着。

一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
我每天给班里拎一捅喝的水。
没有谁感到异常。
只有前桌的牟亚贤见我
闷闷不乐的样子,
无精打彩们神态。
问了我两次,
都被我搪塞过去。
为班里提水,
为同学服务一事,
赢得了同学的好感,
受到了表扬。
真成了:有心栽花花不开,
无心插柳柳成荫。

学校离家二十多里的山路,
星期天必须回校,
要不星期一会迟到。
晚饭就是带的玉米面大饼子,
垫补一口算是 一顿。
住宿的同学还沒到,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休息。
门开了,
老师的老儿子
谢璟琦同学走了进来,
我坐起来打了声招呼:
”溜达哪”?
老师让我看你回来没有”,
回来让我领你去我家”。
老师家平时去的极少,
在学校我是三点一式的,
教室,食堂,寝室。
我和璟琦的关系相当好。
他善良厚道特别聪明好学。
对同学热情,
从没有因为父亲是
班主任而骄傲和特殊。

师娘在厨房里忙着,
我问候了一声:
“师娘好”,“好好”。快进屋,
你老师在屋里等你呢。
我答应着,笑着向屋里走去。
拘谨地站在老师的面前,
等着老师的批评教育。
“坐里边,等你师娘的钢丝面”。
他象慈父一样地说着。
和老师唠了一会,
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失。
根据我对文科的偏爱,
建议我应在文科上多下功夫,
将来在文学上有所建树。
钢丝面是一种粗粮细做的食品。
把玉米面压制成面条,很筋道,
老少皆宜的食品。
在那个瓜菜代的年代
已是最好的食品了。
农家只有过年才能吃两顿细粮。
望着香气四溢的饭菜,
我不在顾忌,
没有了羞涩。师娘怕我吃不好,
使劲的为我盛饭布菜。
这是我一生中吃到的
最好的饭菜了,
刻骨铭心地难以忘怀。
(我流着眼泪在写)。

老师还象他在课堂上,
慢悠地说道:”布道,授业,
解惑是为师的责任。
回去把毛主席
<在延安文艺坐谈会上的讲话>
通读几遍,
要读懂。
我颌首答应着。
辞别时又送我不少文学刊物。
希望我有所造就。
这就是慈父的心情啊!
以后我虽沒在
文学的道路上发展,
但让我获益不浅,终生铭记。
写了几句拙诗以寄托。
炉前言旧事,
恩师情最痴。
解我心疑惑,
予我新知识。
蜡烛成灰日,
春蚕吐血丝。
此生多风雨,
空有鸿鹄志。
岁月人渐老,
把酒哭恩师。



审核 编辑 制作
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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