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风依旧清爽,旭日依旧融融,又是一年清明节。
三年来,我都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去墓地祭拜父亲,李先生和我会为父亲斟一杯酒,燃一柱香,跟父亲唠唠家长。今年早些时候就收到了远在山东堂弟的微信,说特殊原因不能回来给大爸办三周年,心情甚是郁闷,年年就这么几个亲朋聚会的日子,今年相聚是遥遥无期,我安慰堂弟来日方常。而我不能去给父亲扫墓心里也很是不好受。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位主持人的话让我豁然开朗。男主持人说去祭拜亲友不是只买点花,烧点纸就体现了对亡人的哀思,而是你到底记住了你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往和交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或是一个片段也好,都是对逝死的尊重和追忆。
于是乎,我想起父亲生病的那些日子。夏天的一次意外骨折,让82岁的父亲住进了医院,动过手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医生叮嘱父亲回家休养。
在医院时,瘦弱的母亲和我白天照顾父亲,晚上有李先生陪护。回到家后照顾父亲的担子便一下子都落到了母亲的肩上,父亲是个重达180斤的笨老头,每次父亲解手都要费母亲好大的力气,父亲原本就有血栓,犯病一回智力就退化一点,这次住院,父亲的记忆力更是明显退化,除了知道吃东西外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母亲心疼我,白天忙工作,晚上还要往娘家赶,坚强的母亲宁可累自己、苦自己也不愿牵扯我过多的精力。
人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孩子小时不听话,你说严厉点孩子还会怕,而对于父亲这个老小孩,你是说不得、骂不得,严厉不得。但是你不对他严厉他却很“熊”人,白天还好,不糊涂时能自己慢慢挪到床边小解,大解时也能及时喊人。可是到了晚上,他十分钟一叫人,一会开灯、一会关灯、一会躺下、一会起来,几乎一宿都不让母亲休息,有时坐起来就小解,床单几乎两、三天就得换洗,母亲年龄大了,还有腰托的毛病,为了照顾父亲,一年下来,人又整整瘦了一圈,我想雇个护工帮母亲,可母亲却说:“外人哪有亲人照顾得周到啊,现在我还能照顾他,他不糊涂时还知道自己小解,人到老了不好过啊!这才哪到哪,要是我真有坚持不下去时,你们累心的时候在后面呢,我现在还能累动,你们就不用常来……”在母亲无奈、哀叹的话语里我不敢想象那一天要是到来时,我这个家里独女该如何应对。
父亲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时尿床,随手摔东西,不许别人说,清醒时又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次母亲的腰病犯了,正巧父亲犯糊涂,母亲给他换尿湿的裤子时他随手抄起水杯打母亲,我见状很是生气便吓唬他,要是再这么不听话,就把他送养老院去。一下午父亲都很安静,晚上父亲也没有闹,没有尿床,我不放心去问他要不要小解,他竟然很孩子气的对我说:“我不去养老院,我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干” …… 我看到他用凄凉的眼神望着我,流着眼泪,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那种眼神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我泪流不止。
此时此刻,在电脑中打出这一行行文字的时候,我的眼前又出现了父亲那双眼睛,那双泪珠滚落的眼睛,充满了哀伤与无奈,充满了留恋与不舍,充满了眷恋与关爱。这一刻我才蓦然惊觉,长久以来都在父亲的关爱下成长却不自觉,一直觉得父亲是高大挺拔的树,永远都是那样健壮,可是任谁也阻挡不住岁月年轮的侵蚀。
也许对于认识父亲的其他人而言,不过是个普通工人,木讷,不善言辞。但父亲与我而言是给了我生命,伴随我成长的至亲,而于父亲而言我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生命的全部。
唯愿天堂里的父亲,能感觉到女儿对您的思念,时时刻刻都感受着爱的味道。问声父亲您在天堂可安好!
姓名: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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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王琳,辽宁鞍山人,文学爱好者,散文作品多次刊登在《鞍山日报》、《千山晚报》、《辽宁日报》、《钢都周报》。曾获得家庭杂志主办“我和医生的故事征文”三等奖。座右铭:随遇而安,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