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滩河俗称东河,它发源于明月峡山的崇山峻岭中,沿途汇聚多条溪流。至明滩地段,地势平坦,河床宽阔,水流缓慢。枯水季节,形成众多浅滩和沙洲。少年时的我,在河里捕鱼捞虾,补助全家。在河坝里放牛割草,还挣了不少工分。明滩河的一年四季,给我留下深深的记忆。
从怪石嶙峋的火劈岩,到奔腾不息的长江;从一展平畴的何家坝,到两河交汇的双河场,明滩河流域春天来了,千里飘香!那是明月峡群山中艳山红的花香,那是东河坝田野里油菜花的芬芳,还有那沿河两岸民房里溢出的酒香,以及鸡鸭鹅鱼飘来的似香非香的气息。
清凌凌的明滩河啊,哗啦啦地流淌,逝者如斯,一如既往。光滑滚圆的鹅卵石,黄灿灿的沙滩;乌嘴的石花鱼,笨拙的螃蟹。明滩河里成员依旧,生态平衡。
如果你是一位远方的客人,在这花香鸟语、草长莺飞的时节来到明滩河边,清澈的河水将洗尽你的征程,柔软的沙滩会消除你的疲劳,热情的乡民使你神情愉快!
漠漠水田,翩翩白鹭, 布谷布谷,割麦插禾。经过一个忙碌的五月,明滩河的夏天来到了。
雷鸣电闪,豪雨如注。明滩河奔腾咆哮,势不可挡!浑浊的洪水从山崖间顷泻下来,漫过河堤,淹没田园。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木,竹子,甚至还有死猪,死鸡,洄漩在东河坝宽阔的河床边。胆大的村民拿着背篼,到河边捉鱼。捞起来的有河虾、白鲦,有时候也有鱼鳅、螃蟹。
这时山洪持续瀑发,河水继续上涨。从我们村到乡政府的唯一石桥,被淹没在水里两米多深,来往行人只好望河兴叹。等洪水消退一些,便有个别大胆的村民趟水过河,曾经有人被冲进河里。水性好的就游上岸来,水性差一些的也为此丧命!
橙黄橘绿,秋日艳阳。站在明月峡山下燕子岩的山梁上向西眺望,云淡风轻,长烟袅袅。皇城寨如一履平地,同心水库似蜿蜒银蛇。近处弯弯的明滩河,白玉带般环绕着东河坝。哦,明月峡山下这一条槽,魂牵梦绕是我的故乡!
沿河两边的山梁上,玉米收完了,露出沉甸甸的高粱。遍地红苕,饱满黄豆,肥滚滚的野兔遍坡跑。这时猎人们打兔子不用猎枪了,拿一根长长的竹竿,追赶野兔下坡跑。前脚短后腿长的野兔,上坡跑如飞,下坡只能连滚带爬了,很快便成为人们的猎物。
北雁南飞,活跃在田间草际的昆虫渐渐销声匿迹。不久,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从明月峡山上吹下来,沿着河的两岸扫荡前进。这时,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火垅,小孩子都回到各自家的火垅边规规矩矩地烤火。炊烟从他们低矮灶屋的瓦缝里冒出来,不久便笼罩了整个小山村。这时,明滩河进入了沉寂的冬天。
河里的水这时也变得清澈起来,鹅卵石周围长满苔藓,给越冬的鱼儿准备一床厚厚的棉絮。远山静静的,路上的行人也少了。河坝里的草甸上铺满白霜,有的地方的河面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清凌凌的明滩河啊,哗啦啦地流淌。它从春流到夏,从秋流到冬。流过了多少岁月?不得而知。它要流进长江,汇入大海。它的血脉里溶入了两岸人民不屈奋斗的浪花,同时充满了对美好明天的期望!
在遥远的青春韶华时,我有幸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驻足、留连,它给了我美好的回忆,同时也引起我无边的遐思。在这新的时代里,明滩河也会跟上时代的步伐。用它朴实的心灵,稳健的脚步,走向繁荣和富强。
2020年3月末
作者简介: 邓祖富,四川大竹县人,1963年生。偶有诗文,与诸君共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