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时节情悠悠
文‖张景义
仲春和暮春之间的清明节,可以说渊远流长,内涵丰富。除了敬天地、祭祖宗、悼英烈之外,还有禁火、踏春、植树等内容。这成为一种传统,一种文化,一种渗透在灵魂深处的存在。

河流明眸,天空蔚蓝,鲜花笑盈,鸟鸣歌声,这春和景明的景象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唐朝诗人杜牧有诗写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从今天看“雨纷纷”不错,清明雨缠绵而下,花草树木都清新一下,欣欣然地吞翠绽放。在我生活的小城,紫李叶、桃花、榆叶梅、玉兰、海棠正花开娇美。气温高低不定,春雨突来,一阵朦胧,如果晒的被褥忘摘,渐会打湿。花朵浸过雨润更加可人,只是有些微寒,少人观赏而已。这“欲断魂”就不准了。亲人去世固然可哀,但人死难以复生,活着的不可沉湎伤痛之中。你再肝肠寸断能顶什么用?
为了响应环保号召,不要过多焚烧纸物。培几锨土,插束仿真花,点一柱香,酒、糕点、水果摆上,烧点儿纸钱,叩一个头,心到神知。有的女儿,也哭叫几声。沿路上多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田野,汩汩流淌的河水,绿树红白黄花。

因为疫情,最好戴上口罩,路遇乡亲,可以打打招呼,不必过多聊天。
这两年,母亲、父亲先后离开了我们。一向以椿萱并茂自我得意的我,瞬时失去了可以心灵依赖的根。多少次梦中醒来,忽地想我儿时记忆深刻的人,都被岁月的风刀剥夺了生命,化为了一丝尘土、一缕轻烟,我都一阵心痛。而我,村里首个高考金榜题名的大学生,对有恩于我的老乡们竟然回报无多,我觉得羞愧不已。

我曾在老赵头家住过。新盖的房子,大大的土炕,一晚燃完油的那盏灯,一句一句的鼓励,翘翘的长胡子,眯眯有神的小眼睛,都深深地烙印在记忆的深处。他风趣的谈吐,先人后己的人格,平和的处世态度,都对我起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在那个寒冬凛冽的夜晚,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他的最后时光里,是否想到那个理着短发、性格倔强、刻苦读书的男孩儿?已经身为教师的他给你买的药物可曾按时服用?他给你买的食品你吃的是否可口?
老宋头总是有讲说不完的故事,一边烤着秸秆火,一边津津有味叼着烟袋。他的拿手戏是《聊斋志异》《三侠五义》,有时讲得我们一阵阵头皮紧张发冷,一会又热血涌动,恨不得自己是行侠仗义的侠客。他曾送了我一本老《二度梅》,可惜丢失了。他抽了不少烟,得了肺癌。为了他有勇气活下气,我们都骗他说是感冒。只要我回家,他都会来,聊一会儿,吃点儿好吃的。他会夸我聪明、爱学习,聊一些老一辈抗战艰苦的往事,但从不提到自己的家事。遗憾的是,我未能送他最后一程。

我的母亲活到八十岁。她一生勤苦,好做善事。她保媒成了六七十对,从不收费,有人落意不过,过春节便割一块肉来。有一次,男方西闫庄、女方西于口的一对,只因50元上下彩礼的差别互不相让,母亲便自掏腰包补上。直到他们孩子三岁了,母亲笑提到此事,男的红了一下脸还给了母亲。年轻时,母亲受了不少苦,养活一家老小。后来有病了,便好烧香拜佛了。村西的几个庙屋都是她带头募捐盖成的。她晚年轻松、知足,但冠心病让她饱受折磨。她躺在床上十一天不吃不喝后才离世的。
我的父亲,活了八十八岁,在村里算是高寿了。一辈子不知道花钱,一辈子手里也没钱。只知道地里干活,最远的脚步也没超过邯郸和邢台两个市。父亲引以为豪的是挖过水库,和县里的头头“抡过勺子”。其实,活白干,不领钱,吃都吃不饱。干了一年半,攒下三十块钱,反而叫同乡给偷走了。他曾瞒着我前来送白菜,拉着排子车走了近20里的路,汗水都湿透了衣衫,但他很开心。他舍不得用我给他买的膏药,却让给邻居白白使用。他的左眼白内障手术时被做坏,他说人家道歉了,就算了吧。他八十四岁时还亲自上坟烧纸,怎么劝都不行,拄着拐杖,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他在老屋,和母亲相濡以沫,度过了人生晚年的大多时光。

如今,我们祭拜父母了,连同大爷、大娘、爷爷、奶奶。我知道,他们的一生,都很不容易,又很默默无闻。但正是这样的平凡人的艰苦奋斗,再加上英雄们的英勇战斗,才确保我们的民族生生不息、不断强大吧?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国泰民安,人人拼搏,并且享受生活吧。
那已逝的老赵头、老宋头们,虽然我没有亲自到你们的坟上祭奠,但在我的心窝里,永留一块温暖的地方,感恩你们曾经的陪护成长。
世间万物都是画布上的一块颜料,所有声响都是动人歌声的一个音符。我们要做好那块颜料,为家庭和社会增添色彩。我们要演绎最美的音符,汇聚成新时代中国梦的壮丽乐章。如此,即使我如同草芥而此生无悔,因为我曾来过,奉献过!

作者简介:
张景义,《文学艺术联盟》签约作家、《清新园地》专栏作者、高考语文研究专家、全国优秀辅导老师,文章在《中国教育报》《教育纵横》《语文报》《燕赵都市报》《九天文学》等报刊发表,并担任《高中作文系统学习与训练》一书编委,三获高考优秀阅卷员荣誉称号,散文《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可怜天下母亲心》影响较大,纪念罗京》《十八岁,飞翔!》等近百首诗歌在媒体上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