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春雨,晨曦初晴。朋友发来微信,是杜甫《春夜喜雨》诗句:“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一般人引用杜甫的春夜喜雨,习惯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朋友却另僻溪径,剑走偏锋,引用“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我认为情景交融,更能表达雨后初晴的美景。
借着杜甫诗句,我突然想起来,在这晓看红湿处的早晨, 北山的迎春花该是怎样绽放呢?
迎春花一般是荆棘丛生,在山坡,崖畔,沟壑处密集生长,北山也一样。总是在万紫千红尽头,才找到它的身景。在难以行走的山坡上,丛生着迎春花,可好用一簇簇,一团团,一丛丛形容。远处看是一片金黄,形似油菜花。近处看,是迎春花。那枝条细长,柔软的像柳丝,触目橫斜,互相交织,彼此缠绕,編织成花团,花墙,巧如画廊。每个枝条上,对称着开出纤细的黄花,像少女发辩上的蝴蝶结。每朵小花,均是六分花辨,花蕊红色,那枝那花那叶,伸延到崖石边,花枝招展。我最喜欢迎春花的金色,那一抹黄,开在我心中,让我心疼。那一片黄,横斜我眼前,让我心醉。白居易《玩迎春花赠杨郎中》:
"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
恁君与向游人道,莫作蔓菁花眼看。"此诗把迎春花写绝了,让后人无法超过。正如眼前有景道不出,崔颢题诗在上头。
迎春花,别名迎春、黄素馨、金腰带,落叶灌木丛生。花单生枝条上,先于叶开放,有清香,金黄色,外染红晕,花期2-4月。因其在百花之中开花最早,花后即迎来百花齐放的春天而得名。
迎春花与梅花、水仙和山茶花统称为“雪中四友”,是中国常见的花卉之一。迎春花不仅花色端庄秀丽,气质非凡,具有不畏寒威,不择风土,适应性强的特点,历来为人们所喜爱。
说了这幺多关于迎春花美丽,我心中还有更好的故事,想写出来,以鄉读者。
上世末叶的冬天,我高中毕业,并报名参军。体检政审都己完成,正等待入伍通知书。一个中午,豫南小镇突降大雪,整个村庄田野一片苍茫。我正在家里看百无聊赖的看小说,突然北京军区到确山接兵首长教导员徐兴锋,排长戴文智,在公社武装部长陪同下,来到我家。接兵部队对每个应征青年进行家访,这是最后一道程序,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定兵了,发入伍通知书,就成为一个正式的现役军人。当时我正在家中看书,心中也静不下来,一会看看外面雪花,一会看几页书。接兵首长进来时,我都没有感觉到。徐连长进门,一眼看到我手中的书,便信手翻看,是冯德英长篇小说《迎春花》,便来了兴趣。他不说当兵事,却和我聊起了《迎春花》的故事。他告诉我,他是山东胶东人,是莱县。他小时就听书中故事,很有兴趣的。我上高中时,老师讲现代文学常识,也知道作家冯德英,他有文学三部曲,即《苦菜花》,巜山菊花》,《迎春花》。好像是反咉胶东半岛多灾多难的文学经典,小说描写了山东半岛地区人民斗争的生活情景,讴歌胶东人民革命战争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崇高善良的道德操守,坚贞不屈的情怀。我当时对山东半岛感觉即遥远又神秘的。徐连长说只听说书中故事,却没有看过原著,说我小小青年,读这厚的书,不筒单。到部队后到连部当文书,写写画画。首长这样一说,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当兵的事没有问题了。徐连长走时说,《迎春花》借我看看,在火连长阅读。后来,在新兵专列上,他专门躺在闷罐车门处,借微弱的光,认真阅读。我后来才知道,连长文化不高,初中毕业。可是爱读书,爱学习,后来升任团政治部主任。我在部队入党,上院校提干给我更多的帮助。可以说,一本巜迎春花》带给我生活的春天。
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
读迎春花,写迎春花,欣赏迎春花。真正见到迎春花,是在当兵三年后。那时部队从晋南到雁北执行国防施工任务。我们团住守阳方口古长城一线大山中。长城逶迤绵绵,伸向远方。
脚踏古长城,头顶边关明月。每年早春,在长城脚下,却野生着一丛丛,一片片的迎春花。星期天,我总是会躺在迎春花旁草地上,看书读报,听远处潺潺水响,手摸迎春花枝,闻其香,听其声,看其柔,枝条在眼睛抚过,像女孩的手指一样轻柔。此时,蝴蝶也飞来凑热闹,打破我心中宁静。有时,也会顺长城而上,寻觅那远古声音。迎春花根植于城墙缝隙中,艰难困苦的生长。我在想,它是孟姜女眼泪,或是孟姜女的寄托,还是孟姜女己化作了迎春花。我更想知道,是先有长城,还是先有迎春花。这总是个千古之迷,没有人给我答案。现在千年古长城己经废置,失去往日风彩。古时候的千军万马,戎边战士,己经远去。然而,城墙下的迎春花去依然年年花香。正应了一句民谣:万里长城今又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此时想到宋释垧诗:
十年辛苦戍边城,朔漠漫漫万里平。
厌听胡儿吹晓角,声声都是断肠声。
赞美迎春花,欣赏迎春花,歌颂迎春花。那么它具有什么品质呢?
迎春花是春天使者。它和梅花,山茶花,水仙花并称雪中四友。它在春寒料峭早春,最先泛青,绽放花蕾,报道春天到来。在春风不度长城,当你看到石缝中的金色小花,那是怎样的惊喜。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不亚于心仪女孩匆匆走过你的窗前。
迎春花具有柔弱的坚仞。它总是报春不争春。它枝头柔软,花蕊细腻,总是在山坡,岩缝,溪水旁,人们不注意地方生长绽放。有它春天才妩媚,有它春风才柔情,有它春雨才浪漫。它没有牡丹花雍容华贵,没有荷花的亭亭玉立,没有玫瑰的花香四溢。它只是柔软而质朴。它虽然枝条柔软,它虽然它蕊细腻,但是,它更多的时光表现的却是坚仞,正像长城缝隙中,那儿干涸少雨,风疾险恶,它顽强的生长着;又如在山坡小溪旁,那儿人踩马踏,视它为野滕,少人怜惜,但它无怨无悔,就好像童养媳一样,逆来顺去,却不忘报春的本色,每到春天,依然如故。绽放,就是它的性格。
迎春花是纯洁像征。它细腻的花蕊中,黄色中的一点点白色,纯粹的让人心醉。久久端详,细细观察,耐心回味,体会它朴实无华的纯洁。一只小蜜蜂站在花蕊中,我总是担心花蕊承受力,可是又想,万物皆自然,没有蜜蜂谁来传递花香。没有蜜蜂,谁来传递真情。
说了这么多,我到底惦记着胶东半岛首长,你的安康我之心慰。更想着胶东老解放区的迎春花,在这春风十里季节,该是怎样的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