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是故乡亲,景是家乡美。游历了众多山川河流,还是难忘故乡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和飘染尽美的悠悠小河。
我的故乡庞宁,一个小布点似的小村子。但它山清水秀,景色迷人。尤其是环绕村庄的三条河流令人陶醉迷恋。西沟河位于村子西边的王家沟里,我们习惯叫它西河,它是岐山“三沟六坡”中鲁班桥砚瓦沟中小溪的延伸。
西河水流缓慢,河道窄小狭长,弯弯曲曲缠绕在深沟崖畔的中间,就像袅娜轻盈的炊烟飘摇的白帘带。河床中间水草随波上下沉浮,左右摇摆。小鱼小虾自由畅游,无忧无虑。小河旁湿地连片。春日盛夏时节,其间林木茂盛,碧草连天。草丛林间,虫蜂嗡鸣,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牛羊成群,哞咩相间,时有牧人吼一两声高亢嘹亮的大秦腔,响彻河谷,荡气回肠。天赐美景的世外桃源,自然也是我们童年的乐园。每到暑期的午后,我总是以给猪羊拔草为名,约上福生,科让等几位好伙伴来到沟底小河边玩耍戏水。炎阳高照,大汗淋漓时我们会折下浓密的柳条,编织成解放军的蔽护圈戴在头顶,手握拐扙一样的树根当作武器,在口技似的“突突”声中击倒对方,模仿小人书中激烈战斗的场面。那种对英雄人物的崇拜和自己扮演出来的英雄气概,简直烫贴肺腑,崇尚有加。我们也会下河捉泥鳅,踩鳖捉鱼,任污水浊泥泼洒在头发、脸颊和身上,也毫不在意狼狈不堪的模样。那种开心快乐,随心所欲的幸福感早已把父母的责骂管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西河西岸上的“驴屎蛋”坡,它是故乡庞宁通往杨村庄子唯一的通道。上面有几十亩我们村的薄地,分田到户后,上面就有我家一亩三分多地紧靠西河岸。虽然贫瘠,但在缺吃少穿的年代,它仍用自已清贫稀淡的腹产滋养了我们困苦的生命。从它“驴屎蛋”坡的命名上可以看出,它陡峭绝伦的程度,意为驴马的粪便都会滚泻而下,势不可挡飞奔河床。这样的薄田贫地一年只能种一茬小麦,而且多是"咪咪毛"一样高的,瘦小干瘪的麦穗。在我看来有种无所谓有的感觉,但对贫穷清淡、捉襟见肘的清苦日子来说、对经历过三年灾荒惜粮如命的父亲来说,那是必须勤耕细做,颗粒归仓的。后来在父亲勤俭持家精神的感召下,我们一家老小齐心协力,肩挑手提清澈透凉的西河水,在天汗干涸之际浇灌幼弱的麦苗。付出辛劳总会收获幸福,它让我明白了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可以相互转换的道理。改天换地并非人间神话,只要肯努力,敢奋斗,不畏艰难险阻,"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就会跃然眼前。此后几年这片靠天吃饭的薄田寡收之地,在父亲和我们一家人的精心呵护下,在畅饮西河甘霖的滋养下,颗粒饱满,硕果累累。每到夏收季节父亲会带领我们全家六口老小,拉上架子车倾尽全力上坡爬崖。人常说上坡容易下坡难,半载不满的架子车要下这"驴屎蛋"坡,那真是惊心动魄,常吓得我魂飞魄散。几次差点"飞车下窜",好在父亲总是亲自架椽,力挽狂澜,有惊无险。“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时至今日,每每想起西河岸边“难于上青天”的“驴屎蛋”坡,我就不由得想起了逝去的父亲,那种肃然起敬的仰慕之情油然而生!想起西河水浇灌下葱郁的麦苗,想起西河水的清恬悠长,甘甜醇香!
时光沧桑了四季,衰老了我们曾经年轻的容颜。但它却丰盈了我至纯至真的童心,洞藏着童年里天真浪漫的快乐和幸福。故乡的田野,村庄和小河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萧瑟而深沉,但它却永远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们的前世后辈。每个难眠的夜晚,憩息的隙间,那些埋藏深处的锃亮记忆一跃而出,不知疲倦地诉说着我与故乡父老乡亲,顽童伙伴和一草一木之间厚重氤氲的情愫。重温着温馨浪漫的西河美景和热闹,思念着长眠热土下的父亲。让我时时刻刻牵肠挂肚,难以忘却。
作者简介:
李周生,岐山县故郡镇人,爱好文学和书法,休闲之余常随笔记录生活中的点滴往事,自享其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