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时候,有个邻居叫海爬。海爬,皮肤黑,体格粗犷,骨架大,有点像北方人。听说好像姓陈,却不知其实名,也不知年龄,只认为比我痴长一二。他是个孤儿,没见过他的父母(或许父母去世早)只有一个哥哥,很少回家。自认识他,就没见他上过一天学,更别说做作业。也许小学报过名,因他不喜欢上学,也没父母管教,遂早早辍学。
海爬哥孤独、老实甚至自卑。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房子里,估计该有100多平米吧。房子空旷,估计空间有七、八米高。进门那间客厅兼厨房,里面左右两间是卧室。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种住房条件算奢侈的了,也是其父母遗留给他的吧。他不上学,没有同学,一个哥哥常年不在家,每天除了自己胡乱做点饭,哄一下肚子外,就到处闲逛。其实他本质不错,像他那种有背景的人没人管,一般都比较千翻(读qianfan,重庆土话调皮的意思),偷鸡摸狗是常事,但从没听说他有此种劣迹。
晚上,他喜欢在门前下水道平台上和我们这些小崽儿吹牛。因他没上过学,知识面窄,年龄小没出去闯荡过,不像邻居“水水哥”修过成昆铁路有逸闻趣事可吹,因此,面对比他小的崽儿没有自信。说他老实,但他也做过一件“惊人”的事情。因他一个人住得太宽,不知是谁的主意,他把进门左边一间卧室用来出租。陆续出租过几个佃客。有次,一大妈带一女一儿来租他房子。佃客女儿长得很漂亮,或许是恶作剧,或许情窦初开,又想引起佃客女儿注意。一天晚上,他在佃客做的稀饭里放入巴豆,害得佃客一家,一晚上拉肚子,争尿罐(马桶)(这是他自己出来吹的)。那家佃户不明究里,拉了好几天。后来,见佃客一家拉稀不止 ,害怕了才说出实情,此事惊动了社区。他们叫段上王户籍(警官)处理这事,但王户籍拿海爬哥没办法。他是孤儿,年龄小又不到劳动教养年龄,只有说服教育。再说他也没给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此事若放现在,投放巴豆算是投毒,要负刑事责任的。海爬哥没有父母,也没工作,不知生活费从何而来,是他哥哥负责,还是社区救助不得而知,所以他的生活过得很苦。
七五年,我家搬离新生院后,就再没见过他。时间一晃就过去四十多年,也不知他如今过得如何,还想听海爬哥吹那不着边际的牛。(笑)听说,他已过世多年,值此清明期间,撰写此文算对他的怀念吧!

作者简介:
笔者牛放,本世纪初曾就职于浙江某三面环海,一面靠山的流放地,某公司工科男,50后。专业上稍有建树。退休前,常在国内权威期刊上发表文章。退休后,喜欢研究古文、英文、日文。不时徜徉于诗词、散文、短篇小说之中,自得其乐。喜欢喝酒,但不醉;欣慕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老年生活:三杯两盏淡酒,五个四个诗友聚在一起,其乐也融融。
庚子年正月初一起,举国宅家抗疫,闲极无事,搜索记忆辑成短文十数篇,以飨读者。故事人物年龄跨度较大,从50后到80后 。故事并非虚构,但人名全是杜撰。有相见恨晚的感叹,有恨不早遇的惆怅。故事都有真爱,但结果却是遗憾。愿读者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