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雄王杰 27
文/周凤森
秦晋之好
(27)

1957年10月,经吴子源多次从中撮合周旋,王赵两家决定为两娃定亲,选的吉日是阴历十月二十八,这个月也正好是王杰刚满十五岁的生月。
十月二十八日,天还不亮,王家院大院上上下下早就忙活起来。根据当地的风俗,定亲时,男方家要蒸上十对大白馍馍,准备四对红花被子面,二条毯子,还有件女娃的新衣服。除此之外,王杰奶奶又掏出了压箱底的宝贝,一只镂空银手镯交给王廉堂,并叮嘱廉堂上门时当面打开。因为小玲子还在上学,王家又花五元钱买了一只当时最好的金星钢笔。一切准备就绪后,王廉堂带着二弟、三弟以及几个媳妇,还有一群侄子侄女们,大家穿戴着整齐,王家还特意请了几个喇叭手,大家在吹吹打打中向赵家出发。
这一天,赵家也是同样忙里忙外。院内院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大门口两侧竖起两块用红纸包过的方砖,院子中央摆了几个方桌,七八条长凳,桌上摆着茶具糖果,放着香烟,厨房里的女人们正在烧水,涮碗洗筷,嬉嬉闹闹地说个不停。当大家听到喇叭声从远方传来时,院外有人大喊着“来了!来了!”赵家门里院子的人都迎了出来,红红绿绿的排的老长。临近时,王廉堂快走几步上前握住玲子爹的手,“亲家,俺们都来了,今天俺王家门里来的人多,可要给您们添麻烦了。”玲子爹紧紧握着王廉堂的手高兴地说:“咱今天是两家定亲,大喜事!不怕人多,越多越热闹!快快请进,咱们院里喝茶。”两个人互相谦让着走进院子。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赵英玲和王杰,玲子妈将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小玲子上穿红格子褂,下面是条浅绿色的裙裤,鞋头上锈着两朵红花,两条辫子在头顶高高挽起,显得高挑细长,妩媚动人。王杰今天也是刻意装扮了一番,杨玉芹领他去县城让老裁缝做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王杰穿上后像个学堂的大学生,又买了一支钢笔插在左方衣袋上,今天王杰还特意梳个分头,气宇轩昂,显得书生气十足。见到王廉堂一行走进院来,赵英玲礼貌地上前一一打着招呼,当看到王杰也在人群中时,竟羞羞地低下头跑回了屋子。
赵英玲平时与王杰来来往往,自然而然,落落大方,今天不知为什么心却跳的厉害。早上天还黑着时,娘就叫醒她,一边给她梳妆打扮,一边嘱咐她待人礼貌,说话自然。可是当碰到王杰眼神时,她竟羞涩地跑进里屋。院子里的热闹声一阵一阵传来,赵英玲又禁不住偷偷地从窗缝里向外看看,想知道王杰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坐下后,赵家的乡邻帮工开始彻茶递烟。王廉堂招呼着王灿堂将带来的礼物一一过目后,吩咐大家提到内屋,接着王廉堂对赵父说:“我们临来时,王杰他奶奶还特意送给小玲子一件礼物,嘱咐我要当众打开!”说着,拿出用红布裹着的银手镯放到桌上,将红布的四角一一打开,银手镯在太阳光下亮闪闪地,特别刺眼。王廉堂又说:“亲家,王家本想给小玲做件新衣,最后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留下布票,让亲家自己给孩子量身定做吧。”一边说着一边将布票夹杂着五十元钱放到桌子中央,赵父见状站了起来连忙推辞说:“亲家,今天咱王赵两家定亲,我看了,你们带来的礼品已很丰厚,这钱和布票俺就不留了。”说着又推到王廉堂面前,两人推来推去,赵父见难以收场,就只好留下二十元钱,其余的票钱又硬硬地塞回了王廉堂的口袋,两人手拉着手互相谦让着又重新坐下。

这时王杰走上来,非常礼貌地给赵父添了茶水,喊了声“赵爹爹,您请用茶!”王廉堂指着王杰对赵父说:“咱家的孩子,没啥大毛病!就爱读书,爱钻研学习,只可惜秋前下了大雨,发河水淹了俺村,也耽误了孩子考试。不过我呢,也已经联系好学校了,等冬里农闲时,让他去职业学校补习班复读功课,鼓励他明年再考一中。”赵父说:“我早就看出,这孩子未来是块好料子,来俺家磨面时,我就看中了。前个月老吴来家提亲,晚上婆娘跟我商量,我二话没说,就应了!等俺大妮子满了十三岁就定下这事。”两人正说着,大门外突然响起了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像开了机关枪一样,有人喊着媒人到了,“媒人一到,点起鞭炮”,这时吴子源披着灰色大氅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我这媒人因事来晚了,两边亲家也都见过礼了,我就剩下喝杯娃的定婚酒!”然后对着王杰说:“今天呢,说什么我也要一醉方休,让王杰这小子背着我这个大媒人回家!”一席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整个院子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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