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春宅山杂感

★5   疑似病人

文 李云石

最近，我好象得一种妇人病，看到太阳阴不阴阳不阳的，雨点滴不滴答不答的，黄昏死不死活不活的，怀疑是李清照传给我的，“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男人得这种病，不知在哪个科挂号，还是找个老中医望望神色、号号脉象。大夫先“望”，说，面色萎黄，肝火阴克，脾虚胃燥；舌灰苔，为里热症，也可能是寒湿症，综合为肝火阴燥而脾胃寒滞。再号脉，说，脉小如线，血虚脾湿，再问我一些最近饮食、生活、心情、异象等。我发现中医的望闻问切，望闻切三者得出的结论，基本上是病症的共性，而共性又需辩证（比如说舌苔灰色，可能是内热，也可能是寒湿），最后“问”是关键，只有通过问，再分折出各个病产生的不同原因、表现特征等，才能对症下药。

“问”着聊着，大夫见我还懂得一点中医的皮毛，刚好又没有待诊病人，我们就天南海北聊开了。只见他剪阴阳嫁接于哲学，玩辨证悟开于人生，摆五行演绎于世态，时而阳光普照，时而大雨滂沱，时而和风润嫩草，时而长甸散牛羊，一股阳刚真气，直灌我丹田。下录一段，以见其艺。

他说，古往今来，人，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真人，如屈原，投江以示志；岳飞，报国以精忠；毛泽东，心底无私，只有人民和世界；两弹一星等各行业的科学家，隐名埋利，鞠躬尽瘁；这次抗疫的从钟南山，李兰娟、张文宏到几万白衣战士，从无数海内外驰援捐助的义士到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公职人员、顺风小哥等等志愿者，在他们身上，血象血肉象肉人象人，站着两只脚，活着能顶天。

一类假人，虽有人形，其行如禽兽，利欲熏心，私念膨胀，手段残忍，如纣王，秦桧，日本屠夫，黑社会，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此类之人，不可治也。

还有一类疑似病人，或站着东倒西歪，卧着扬脚舞手；或风来随风飘舞，雨至落尘成污；或苟且低眉屈膝，震怒恃强凌弱；或唯上削尖脑袋，向下曲意逢迎；或只准自己放火，不准他人点灯；或朝三暮四做人，三渔两网做事；或饱食终生得过，好逸恶劳且过……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类人或真或假，时真时假，若真若假，半真半假，装真卖假，外真内假，阴真阳假，肝真胆假，帽真鞋假，说真做假，得的真病又难以真说，看的中医又想西药，遍身都是“疑似”体，唯有咳嗽是真声。此种人常有发热咳嗽现象，经常怀疑是新冠传染，想就医又怕隔离观察，“我坐诊五十多年，见过无数这种‘疑似’病人，正在编写《疑似纲目》一书”，立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疑似尽欢颜”。

大夫姓玄，墙上有面锦旗，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出门，病去。

仙农山客曰：得了疑似病，不可讳疾忌医。进发热门诊的，很少人被新冠病毒传染，就是已被传染，速治或有救；无救者，即使未染新冠病毒，久病成癌，不可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