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空巢
老家的老房子
院子里的衰草在风里摇
一只燕子在蛛网尘封的巢边鸣叫
母亲抱着怀里的猫
望着屋檐下的鸟巢
“长大了 都飞了
只剩一个空巢”
母亲捋着柔若无骨的猫
苍凉一笑
《二》 没有你们
没有你们
我成了人间的孤儿
转过前面的桥头
看见那片杨树林
麦田里的小麦在等你
那一垄一垄的青葱
你年年估量它的收成
风在最高的树梢上呜咽
一只鸟目不转睛
几十年了
你孤独的背影早成了风景
谁看了都心疼
那一个坑
翻出的新土刺痛了眼睛
不要告诉我
这是你最后的容身之所
灵魂二十一克
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承重
就这么告别
一抔黄土掩了此生
从此以后
我在人间流浪
再没有人唤我的乳名
再大的风声
掩不住我的哀鸣
……
《三》早产儿
世界这么美
我等不及 要来
空气清冽
无所不在
阳光充满关怀
即使树木落光了叶子
花朵果实都已经藏匿
雪是长了翅膀的天使
我的飞翔和它们一个样子
就在这暮色苍茫的时刻吧
和满天的繁星一起
山河肃穆
草木安详
白雪温暖着大地
这个三斤半的女婴
是被神吻过的孩子
“我命该出世
这是神的旨意”
《四》 生命需要静默的时刻
女：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
请留下来陪我
这一个雪夜
让炉火燃得更旺一些
玫瑰在瓶中盛开
雾气湿了窗台
我靠着你的肩膀
看白雪皑皑
那是白蜡还是乌桕枝上只剩一片叶
在风中摇啊摇啊
不肯离开
让音乐停了吧
不管是莫扎特还是巴赫
生命需要静默的时刻
就让雪一层一层
慢慢覆盖
男：
总有这样的时刻
下班之后
回家之前
坐在车里
看着风雪交加的夜晚
点燃一支烟
自己把自己陪伴
生命是早就完成的一部书
我们一页一页在翻
人生总有一些时光不同寻常
每个人都渴望靠近温暖
红尘似海
我在此岸
你在彼岸
摆渡人早已厌倦来来回回的往返
我伸出手去
一片雪花化成了水
那晶莹
是你的眼泪
《五》佛说
日月 星辰
是天空的礼物
青山 绿水
是大地的礼物
而我
除了爱
一无所有
佛说
这世间
唯有爱
是最昂贵的礼物
《六》原来
秋日的阳光下
那一河的波光
宛如最美的钻石
戴在新娘的头上
野鸭拍打着翅膀
逆着风在河面上欢畅
芦花摇曳 银杏金黄
你在我身旁
我再无向往
原来
爱就是每一寸的山河
只有与你相守才快乐
《七》命运
来自海边的花蛤
是大海调皮的孩子
喜欢对着天空吐口水
念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
我闭上眼睛
在油锅里翻炒
花蛤们骤然打开了壳子
那样子视死如归
流着涎水的孩子
笑我的伪善
《八》北京
那是你和我的北京
沉在记忆中的
藏在心里的
谁也拿不走的
那个沉默的北京
那些频频出现的地名
也是曾经我们一起走过
向往 彷徨 留恋 不舍过的北京
遍地黄金的日坛路
是金秋的银杏
是午后阳光下建筑各异的使馆区
那风中飘舞的落叶是蝴蝶的精灵
地安门 芳草地 南池子
建国门 农展馆 西三旗
东大桥 蓝岛 呼家楼
我们一起住过的团结湖
……
那些岁月
何曾流逝
喊一声 你就回应
像天坛的回音壁
那是你的 我的青春啊
像三月的桃花林
炫目的美
开啊 开啊 直到今天
今夜 感谢余华
留下这张照片
一点火花就可燎原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御风而来
飘啊飘啊
一直下
一直下
……
《九》 雪语
那是五千米的高空
寒流
呼啸的风
彻骨的冷
拥抱着取暖
仍冻成了冰晶
从心脏到指尖
都是你的呼唤
大地温暖
我们一起羽化成仙
御风而行
从从容容
有爱
生死都不孤单
……
《十》唤你
暮色一点一点进了屋子
天地沉寂
等着星星升起
等你上楼的脚步声
带来人间的烟火气
煮一锅香浓的小米粥吧
最好再有一只嫩玉米
一碟腌制的小黄瓜
一盘水煮的花生米
“快来！吃饭了”
这声音胜过所有美妙的旋律
只为有人能唤你
一年又一年
一日又一日
……
【诗人简介】若水，70后，山东人，教师，聊城市作家协会，诗人协会会员，原北京某报记者、编辑，作品散见于《齐鲁文学》《山东诗歌》《鲁西诗人》《聊城日报》《聊城文艺》等报刊，《江南传媒》专栏作家。诗观，诗歌是心头开出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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