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大 师 的 梦
作者 贾文成
俗语说，昼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说人类的所思、所求往往在梦境中得以体现。不过，梦境则是因人而宜的。有做升官梦的、有做发财梦的、有做艳遇梦的、有做追思梦的。我的学友、文友裴玉生——大裴也在做梦。因为他是明水文化界众所周知的奇人和怪人，所以他的梦必然与众不同。一句话，他的梦简直是奇得没边、怪得不靠谱。因有文学方面的共同爱好，加之三年的同窗情谊，彼此交往甚密，故明水县只有我知道，大裴多年来所做的梦有二个。
他的第一个梦
是研红的梦
在职期间，大裴曾任县物资局的副局长，2002年退居二线任巡视员。我和大裴同龄，象我们这般年纪的人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之后，要么闲居一隅去颐养天年，要去陪读替儿女分忧。可大裴是奇人和怪人，退休后的生命轨迹自然会与众不同，竟唬了巴的研究上《红楼梦》。按常理说，我们尚未出生时中国的红学大家即比比皆是，已逾知天命之年的大裴才想来研红，恐怕是晚三春了吧。再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早过世多年，谁为你大裴的研红成果做最终的评判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一句话，我压根儿就没看好研红这一选项。基于这般认知，一次与他邂逅便泼出一盆冷水：“听说你开始研红了，闲的呀？”后又听说他抛出了一些关于《红楼梦》的奇谈怪论，我便讥讽道：“大裴呀，你纯属是明水县的李洪志啊！”
不被看好也罢，冷嘲热讽也好，丝毫不能动摇大裴研红的雄心壮志。为了研红，大裴真的玩命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研红上，就连几年一度的同学聚会都谢绝出席。大裴是夜晚读书研解《红楼梦》，白日做梦游览大观园，简直颠倒黑白到了如醉如痴的程度。为了积淀研红的底蕴，他加入了中国楹联学会、中华诗词学会，还参加了中华诗词学会举办的高级学员研修班；他找来了佛、道、儒家的专著，日夜研修；还去省城、赴京都图书馆，查阅有关民俗方面的资料，兼程求索。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年后再与大裴交谈时让我大吃一惊，感到他文学艺术方面的知识存量已得到了迅速膨胀，诗词方面、楹联方面、民俗方面、宗教方面，几乎无所不晓。我半开玩笑的对他说：“大裴，我得为你平反了：你不是李洪志，你是明水文学艺术界的大师啊！”
为了把研红引向深入，裴大师不仅率先研究，还精心打造了一支庞大的研红队伍，在他的倡导下，继浙江平湖、上海松江之后，明水县成立了全国第三家县级红楼梦学会。开始的时候会员仅十三人，现在已过百人，涌现了耿存志、温尚勤、常殿泉、杨景仁、李淑室、王景霞、鲁湃、万秀平、任万才、王红玉、李鑫、周玲、柴仁东、孟庆春、卢占昕、李姝怡、于连杰、李轩竹等一批研红骨干。围绕“掰谎、求实、论理、正道、探术”等五步程序，各有侧重、分工合作完成了高至自然宇宙之天道，中至国家民族之人道，低至神出鬼没之地道等众多研红子课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裴大师在读解《红楼梦》阳文的基础上，还发现了“书中书”皴嵌的阴文及“忐、忠、忑”三字心经。这不能不说是国内研红的一项重大突破。说到这里，我联想起《红楼梦》中披着袈裟、唱着好了歌，看破红尘的空空道人。你说说，这空空道人与今天发现《红楼梦》心经的裴大师何其相似！
一个常人看来不起眼的研红，愣是被裴大师在小县城搞得风声水起，成为明水文学艺术界的一大靓点。此等丰硕的研红成果，也开始引起了外界的关注。2007年11月18日，裴大师的《红楼梦》导读（一）在第七届“爱我中华”征文中被评为论文类金奖。裴大师赴京领奖，还在人民大会堂受到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司马义•艾买提、全国政协副主席张榕明等国家领导人的集体接见并合影。正是这篇文章的获奖，成了他2008年8月8日进入中国红楼梦学会的敲门砖。会后，顺路前往石景山区考察出土干尸的他，不仅为破解干尸之迷提供了线索，还成了除工作人员外第一个见到干尸的人。2018年8月7日（戊戌立秋），中共中央党校钟国兴、王君两位教授来到明水。他们看过裴大师的研究成果，王君教授深有感慨地说：“真是民间有高人呐！”钟国兴教授还题写了“奇书神解”四尺条幅赠予裴大师。
裴大师“矢志为中华爭光”的研红梦还在继续，他带领着明水县红学会一班人开始了向世界研红颠峰的冲刺。
他的第二个梦
是明水文化振兴的梦
裴大师退休之后，按常理该过几天消停的日子了。可这个怪人、奇人不甘寂寞，反倒再现了青春，异想天开地做起了明水文化振兴的梦。“明水文化振兴不振兴，那是县文化局和县文联的份内工作，与我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开始，我是这么劝阻裴大师的，可他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利己所长，对广大诗词、楹联爱好者进行近体诗词律谱的普及和楹联格律的辅导；在全县的各类大型文艺活动时，他里出外进的跟着忙乎；县散文、诗词、楹联、新诗、剪纸、辞赋、摄影、地书、硬笔书法等协会筹建时，他也跟着掺合，不管人家烦他不烦他。为解决活动费用不足的问题，他多方寻找关系拉赞助，就连明净寺的觉顺住持亦被其感动，几次解囊相助。为了打造鸣县文化的靓点，他还鼓动我们这些退休人员身休力行、发挥余热。本人所编纂的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就是经他的激励才开始起步的。为了确保本文集的质量，他尽其所能给予了我方方面面的帮助。 归纳起来：
一是帮我科学确定主题，力求一个“准”字。因为乃颜与元世祖忽必烈的争战以失败告终，故包括二十四史在内的正史和野史上均把乃颜说成了叛逆。裴大师经一番查证推论，认为乃颜在位宗王期间，于属地治理诸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在抵制元世祖忽必烈对外扩张方面做出巨大努力、在增进汉蒙民族团结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据此，他首先提出为700多年前的明水古城的首领——乃颜翻案的观点。根据这一指导思路，我即把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的主题定位在歌颂乃颜上。本书开卷的第一篇就是大英雄雪地逐鹿，以后的每篇亦不脱离歌颂乃颜这一主线。可以说，如沿袭以往史料的思路，把乃颜继续说成是叛逆，这对乃颜的第二故乡——明水，无任何的积极意义，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亦丧失其出版的必要性。大元王朝的东北王乃颜是英雄，他的第二故乡亦连带自豪；乃颜若被片面地定位成叛逆，他的第二故乡——明水也必连带着耻辱。不能以胜负论英雄，道理就这么简单。
二是帮我合理演绎故事，力求一个“奇”字。本人的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中的30多篇故事，有的是在民间传说的基础上整理的，有的是本人虚构谋篇的。我在撰写草原探宝传奇一篇的第一部分伊始，为阻止元军挖掘乃颜王爷留存的地下宝藏，设计了空中降下了石碑篆刻的天书。裴大师阅初稿时提出此情节与《水浒传》之降落天书情节雷同，建议改正。此想法太高了，因为小说创作也好，民间故事整理也罢，最忌讳沿袭别人的路去走。据此，我将此段修改成雪埋天书这样的情节。如此一改，情节设计既符合发现在寒地黑土的气候特点，又不与以往的任何著作雷同。读后有一种新奇的享受，满足了读者猎奇的心理，收到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最佳效果 。
三是帮我把握时代的特色，力争一个“像”字。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是发生在明水一带约700多年前的传说演绎。要想它的读者信服，其服饰、语言、风俗、礼仪、器皿均要吻合700多年前寒地黑土的特色。我在整理、创作狼毒祛顽疾的故事一篇时，遇到乃颜赴元大都为妙严公主送以狼毒为主要原料的中草药合剂用什么工具盛装的问题。裴大师提出麂皮囊的建议。你想想，用麂皮囊盛装医治瘰疾病的中草药合剂，既符合乃颜王爷的高贵身份，又符合700多年前无玻璃容器、塑料包装的实际，你无理由不信其为实。又如在整理、再创作乃颜重建红云寺一篇时，遇到了不懂佛门用语的难题。带此疑问，我打电话请教裴大师。他把阿弥陀佛、善哉、过斋、化缘、皈依等释教禅林一系列的佛门礼仪进行了详细的诠释。乃颜重建红云寺一篇在《绥化晚报》登载之后，一些熟人阅后问我：“没听说你何时遁入空门，怎么把佛家的事说得这么像啊？”我回答说：“这哪是我写得像啊，都是裴大师点拨的结果。”
四是帮我审核校对，力争一个“细”字。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付梓之前，我将草稿中的部分交由裴大师审阅。他对其中错别字的疏漏、标点符号使用的失误、对遣词造句的偏颇，均进行了直言不讳的点评。如此帮忙细心敲打，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篇中的失误。有人说之所以裴大师能够如此尽力，是缘于我们的同窗之谊。我却不那么认为，他是在为明水的文化振兴做贡献。本人的民间故事集《乃颜传人的民间故事集《乃颜传奇》付梓后，在《绥化晚报》上连载近九个月。创造了建国以来明水县作者在市以上报刊连载之最，为乃颜故城遗址的开发和利用奠定了基础。此番成功，应感谢洪非县长、高阳部长、许岩主任的关爱和支持；应感谢高双印、王亚香、陆平钧等人的鼎力相助；更应感谢裴大师对此文集的锦上添花。实实在在地说，裴大师应是本书不署名的作者。
世间一般人的梦境往往是大脑记忆留存片断的再现，可裴大师的梦却那么超凡脱俗、那么难能可贵。裴大师的梦是其心灵的真实写照。他的梦尚在继续，不知圆梦何时，是明天、后天，还是遥远的未来？但我愿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乐明附注】
作者贾文成是我在明水一中高中13班读书时的同窗学友。《裴大师的梦》一文因我的阻止，作者没能如愿在市报登载。未料想，积劳成疾的他竟于县乃颜史情研究会成立后，撒手人寰追寻乃颜而去。值此清明将临之际，竟然要由我来实现作者的遗愿并以此表达对作者的悼念！
【作者简介】
贾文成 1949年11月生于黑龙江省明水县。1976年毕业于东北大学，工程师职称。先后任教员、科员、厂长、县委组织部副科级干事、县经委副主任、县政府项目办主任、现科委主任。曾有近10篇研讨文章、经验材料在国家级刊物、报纸上发表；有近10篇研讨文章在省级刊物上发表；有近10首诗歌在省级刊物上发表；有近30篇小说、故事在市报上发表；有《神泉毓秀》、《乃颜传奇》两部专著出版；有相声、小品各一篇，在东北大学、全县文艺汇演中获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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