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要有真性情——疫中遐想
文/罗杨
王羲之的行草书,笔力遒劲,有虎踞龙盘之势;米芾写行书,笔力外露,四面得势;虞世南写楷书,笔力含蓄,笔势温和;颜真卿的楷书,笔势内敛,却有一掣万钧之力;怀素写草书,尽显怒张之势。即是他们旺盛的书写活力体现也是其真性情流露出的笔端神采。
我喜欢一句话,大意是:你喜欢一件事,就得把它弄懂,把全部的精力都用进去,把它做到极致。
古人在《幽梦影》中说:“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已无苔……人不可以无癖”。故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爱莲、黄庭坚爱兰、苏东坡爱砚……皆性情使然也。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才会活得有意思。这种爱好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真性情,而不是为了某种外在的利益,即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更不是为了钱。乃孔子所说的“不为稻梁谋”。喜欢做这件事只是觉得这事儿本身非常美好,是被这事儿的美好所吸引。一个人喜欢书法只是喜欢那种笔歌墨舞的清香和内心性情的表达,仅此而已。


古人早就说过,“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书则一字已见其心。”欣赏书法之美必须超越书法本身深入到书法家的内心世界,所谓“玩迹探情”。所以欣赏书法美的最高境界是犹如庄子所谓“得鱼忘筌”。性情是书家在书作中显示的精神风采。
王羲之的行草书,笔力遒劲,有虎踞龙盘之势;米芾写行书,笔力外露,四面得势;虞世南写楷书,笔力含蓄,笔势温和;颜真卿的楷书,笔势内敛,却有一掣万钧之力;怀素写草书,尽显怒张之势。即是他们旺盛的书写活力体现也是其真性情流露出的笔端神采。
在中国历史上曾有一个文人性情发挥到极致美感的时代,后人称之为“魏晋风度”。王羲之的《兰亭序》就在诞生在那样一个美妙的时光里。那时的文人可以忘记政治的动荡起伏,却伤感于似水年华的流逝,生死命运的无常。《兰亭序》以其敏感而细腻的情怀,袒露出文人的真性情,让内心有了优雅的忖度和精微的住处。性情的流露就像一阵惠风吹得何其自然,又何其赋有灵性。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的朋友喜欢看电影,没事儿就刷个片子,有的朋友喜欢音乐和戏曲,有时间就去剧场听听,在家里也会戴着耳机陶醉,还有那些废寝忘食热衷于广场舞的大妈们。但是我以为这种爱好还不是我说的“真性情”。而只是娱乐或曰消遣。还有一些人好像也有“性情”,但是不读书,不看报,不听音乐,不集邮,不看展览,不接触艺术品,甚至也不打球,不游泳。而只是参加豪饮的饭局大吃珍稀动物。他们喜欢低级庸俗刺激,其实这都不是真正的性情,而是人性中的劣根性。我说的真性情不是你生命之外的东西,而是你费了多少力气,把它变成了你生命之内的东西;这个东西会可能不会给你带来多少欲望的快感,而是你为他投入了多少次的倾情。
书法人的性情应该是,对于书法这个爱好而言,能够让你不顾一切功利的沉迷进去,成为一个有情趣有诗意的人。当你在任何场合一站出来,就能够让人从你身上看到生命的光彩,人们还没有走近就会被文气熏染,不由自主的感叹笔墨氤氲出的芳香。
我不敢说一个有真性情的的书法家一定就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但至少他在独处的时候,他的内心仍然是丰富充盈的,不需要刷存在感,也不需要呼朋唤友,纵横于酒池肉林。套用元代散曲家景元启“梅花是我,我是梅花”的句式:“书法是我,我是书法”。


作者:罗杨
文化学者、博士生导师。
中央文史馆特约研究员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顾问
中国文联第八、九届主席团委员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
中国书法家协会中直分会副会长
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