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随想
文/欢颜•夕颜
很久都没有登山了。在南山脚下上班的两年多时间，一共也只上过两次黄桷古道。一方面是因为忙，还有就是觉得风景就在身边，有的是时间。三月的第一天，是疫情爆发的第四十天。就在午后的微风里，雨刚刚停下来，我一个人登上了黄桷古道。因为疫情，山中几乎无人。复工的人们虽然陆续多了起来，但开始正常娱乐的还是没有。清晨的雨润湿了路旁的黄桷树，润湿了林间的草丛，润湿了古老的青石板。半山腰的雾气飘飘缈缈，远处传来小鸟啾啾鸣叫的声音，一只黑灰的野猫被我打断了觅食，警惕的眼神看向我，倏地灵巧一跃，从我眼前飞走了。多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了？我环顾四周，山间低洼处，一株玉兰花静静开放，它听到了春天的召唤，在这寂静的山间，娉婷玉立，有没有人观赏，对它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开花败，草生草枯，应着四季交迭而至；晨雾暮云，朝露晚霞，随着日夜交替变换；大自然的一切都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可笑，我们还自以为是大自然的主宰，可以随时随地呼风唤雨，控制万事万物。谁知，一场病毒的蔓延传播，让我们成了被操纵的玩物。同事们都笑说自己变胖了，但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是大口吃肉，大口咽饭。病毒猖狂了这么久，让我们的身体与心理都失去了健康，冬天已经离去，春天正在走来，但我们心里的阴霾何时才能除去，阳光何时才能照入心房？
前段时间宅在家里，不能出门，每天都盼望着出去走走，哪怕只能去超市。后来开始网购，买回一大堆零食，填满柜子却始终填不满心里的空虚与失落。天天做饭，厨艺似乎还是那个样，但有时总忍不住莫名地发火，这个饭还要做多久？其实我明白，不是因为做饭的时间长短，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内心中充斥的是一股莫名的恐慌，一场灾难让我们疲惫不堪，慌乱不已。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知足。吃家禽不够，还要吃野味；穿布衣不够，还要穿貂毛；打捞鱼类不够，还要捕捉鲸鱼。一步一步，把动物逼到绝路，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绝路。而现在，大多数人一件睡衣扛过整个冬天，一套衣服穿过整个冬天，动弹于方寸之间，我们被迫留在家里，被迫停工，还有什么可炫耀的？“人生来就会遗忘。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逐渐成了人类的一项基本艺术”。如果每次付出惨痛的教训能让我们成长，让我们觉醒，那非典之后的十七年，就不该有这场严重的疫情发生。复工的人渐渐增多，街边的车子越停越多，人们盼望着三月惊蛰，盼望着大地复苏，盼望着凭借大自然的生发不息来抑制这场病毒，可曾想到，我们又是怎么对待大自然的。黄河源头逐渐枯竭，南极气温居然达到了史所未有的20.75°，澳大利的大火已经肆虐了四个月，将近五亿只动物丧失性命，非洲肯尼亚的蝗虫遮天蔽日，吃光了当地人的粮食后，从东非向中亚地区赶去。 自以为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却不曾想到万物循环，到今日，我们身处下风，被动物关了起来。此刻，在大自然面前，我们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卑微如猎物。动物不想失去自由，因为自由奔跑就是它们的天性。我们失去自由后才明白，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尘埃，每个生灵都是生来平等，每个国家都不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与地球息息相关，任何一次不起眼的行动，任何一次不经意的伤害，都会让我们追悔莫及，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但愿这场灾难能让我们醒悟。让抹香鲸自由地游弋在大海里，不要再惧怕人类的捕杀；让北极熊生活在北冰洋，不再因为气温的升高而无法生存；让果子狸、穿山甲从容地在山中跳跃，前方不再有任何陷阱等着他们。不要把我们认为好的、对的强加给别人，强加给一切生灵，强加给大自然。尊重，历来平等，而不是单方面居高临下地施舍姿态。捕获，饲养，掠夺……停止这一切吧。望着空空的黄桷古道，山风吹过林中的香樟树，叶子一片一片盘旋、坠落，寂寞无人知。曾经觉得古道人多烦杂，来来往往的登山者总是旁若无人地大声喧哗，搓麻将的声音惊扰了山中的树，林中的鸟，而今才知道，“朝雾迎客来，晚霞伴君归，啾啾鸟鸣欢，哗哗山间语”才是人间最美好的期盼。学会和平相处吧，这样古道上才能人来人往，笑声不断。喝茶的、跳舞的、打牌的，虽然吵闹不休，但这才是真实的人间生活啊！看着那株开得正盛的玉兰花，我似乎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只要我们知足而乐，善待生命，那么这个春天以及以后的无数个春天，都会如期而至。
本版责任编辑：刘艳芹
作者简介：
欢颜•夕颜，真名李秀玲，爱好写作的红尘小女子，重庆市南岸区作协会员，近年来在各报刊及网络平台上发表文章上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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