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阴文中的“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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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生
说起《红楼梦》这部中华古典文学著作来，学友都会凭阅读的认知谈出各自的理解。贬其为“淫书”、“邪书”者有，褒其为“奇书”、“天书”者有，持中称其为“百科全书”者也有。“听众说纷纭中还有“史书”一说？”有学友问。我回答：“有！”学友又问：“写在哪儿了？”我告诉他：“写在阴文里！”今天早上，袁志平学友发来微信建议我能发点研红的内容。顺其所求，特从《红楼梦》阴文“忠字心经”中选出九句皴言归拢成篇做以简要点拨：
一、 爹高竟在公人赦
在《红楼梦》第2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爹高竟在公人赦”一语。
这句话是以汉朝将军、丞相周亚夫的口气皴设的典故。正读的“爹高竟在公人赦”，其意是：我父亲周勃是追随汉高祖刘邦创业的开国元勋，竟然被关进了天牢，任由狱卒吆来喝去。反读的“赦人公在竟高爹”，其意是：释放我父亲的人意在利用我父亲的声望。
汉高祖刘邦曾与众将相约：“非刘氏者为王，天下共诛之！”并预言：“勃厚重少文，安刘氏天下者必勃也！”
周勃曾被诬谋反而囚在天牢，也留下了：“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的感叹。
周勃有两个儿子，长子周胜之，次子周亚夫。周勃死后，封国、爵位由周胜之承袭。当周胜之因杀人犯罪被取消封国，周亚夫承袭了爵位。
周亚夫军细柳时，赢得了亲躬劳军的汉文帝的赞誉；平定七王之乱，获得了汉景帝的器重。后来，周亚夫以养病为由辞职归乡，因其子周阳置办五百甲盾做殉葬品，被告发谋反而下狱，在狱中绝食五日而亡，其家随即被抄。
我的感悟，《红楼梦》的阴文忠字心经中，以句做形式皴此典故，用意有二：
一是点拨读者，要对比周家两代名将，来领会书中荣府周瑞设局的来龙、赦（摄）政布文的去脉；
二是告戒功高盖主之辈，要牢记高处不胜寒，时刻谨言慎行，不可忘乎所以而自大。
二、 曾子钱卖无忍子
在《红楼梦》第4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曾子钱卖无忍子”一语。
这句话是以春秋时期儒家宗圣曾子的修为皴设的典故。曾子，名参，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春秋末年鲁国南武城人（山东嘉祥县） 。与其父曾点同拜孔子门下求学，积极推行儒家主张，是孔子学说的主要继承人与传播者。曾以“忠恕”应对孔子的“吾道一以贯之”之立论，留有“拜母噬指”、“父责不躲”之尽孝传说。其“吾日三省吾身”之名言，尤被后人称许。世称曾子，有宗圣之誉。五十岁时，齐聘以相，楚迎以令尹，晋迎以上卿，皆不应命。其设教一生，卒于公元前435年，享年71岁。
曾子的“忠恕”论，高度概括领会儒家学说“和为贵，忍为高”、“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一以贯之，堪称是精准切合。
“曾子钱卖无忍子”一语，主要是针对曾子言而有信、杀猪酬诺皴设的。有一次，曾子妻见孩子哭闹不止，便哄他说：“你别再哭，你爹回来，给你杀猪。”孩子一听有肉吃，便不哭了。曾子回家听说此事，立即操刀把尚未长大的猪杀了。孩子吃了肉，不哭了，可孩子妈却因一言之误造成的损失哭了。
我的理解，作者这般皴伏句做的用心主要有二：
一是儒家一以贯之的忠恕，愚导世人走向穷困方士的极端；
二是曾子的守信酬诺，纵容无忍约束之人愈加肆无忌惮。
三、 人面开递笑你没
在《红楼梦》第32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人面开递笑你没”一语。
这句话是以唐朝崔护《题都城南庄》诗作为引皴设的典故。崔护，字殷功，博陵（河北定县）人。公元796年进士及第，829年为京兆尹，同年为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
据传，清明时节，崔护去都城南庄踏青，偶见一妙龄女孩儿绛娘在自家院内独赏桃花。此情此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痕。当春风重度、桃花复绽的时光，崔护难抑相思的催激，再至女孩儿家门前，却只见桃花未见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外出归家的女孩看到“博陵崔护”的题诗，急忙四下寻找，却没有一点崔护的影踪……
《红楼梦》的作者把崔护与女孩儿绛娘的这一艳遇故事移植过来，经过一番的嫁接、修剪，穿插到了书中。长安都城南庄人家变成了江南姑苏甄士隐的家，崔护变成了贾化，绛娘赏花变成了娇杏撷花。其风流故事中的邂逅男女一见钟情，郎才女貌花为媒，夫贵妻荣偕老行却是异曲同工。
这句“人面开递笑你没”的正读，其意是：当女孩儿从院内追出来的时候，男孩儿却不见了踪影。反读时，“没你笑递开面人”其意是：不见你影踪时，女孩儿才露出了笑靥。
我的理解，作者这一句做敷设的用心有二：
一是情窦初开的男女要勇于突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束缚，自由恋爱、自主婚姻。
二是点拨研读者要注意书内皴嵌的《花为媒》一戏，并了然张五可这个角色一分为五的变化：如大可可卿；二可王熙凤；三可……
四、 个么钱了安用答
《红楼梦》第43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个么钱了安用答”一语。这一句做是引用西晋名士王衍的故事皴嵌的。
王衍，字夷甫，西晋时的名士，曾任尚书令、太尉等职。他以志尚高雅、崇尚玄妙幽远，“口不言钱”，特别是他烧了父亲传下来的债契，而获得广众的称赞，赢得了清高名士的声誉。贪婪的妻子不相信他口不言钱，便支使婢女用钱把他的床围了起来。王衍早晨起来，见钱挡道没法走路，便唤婢女：“举阿堵物！”
“举阿堵物！”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拿走这个挡道的东西！”
《红楼梦》的作者把王衍的故事稍加改造后写进了第20回。听麝月说：“没有钱。”宝玉道：“床底下堆着那么些，这不够你输的？”宝玉隐说“那么”的这句话中，也没有提到钱字。
“个么钱了安用答”，这一句作是用上海方言敷设的，其中的“个么”要按“那么”来解。也正是“那”的隐用与贾宝玉言中明摆的“这”字，恰到好处凑成了反对儿。而反读出来的“么个”一词要按湘西泸溪方言“什么意思呀你？”或“什么”来解。
我的领会，作者的“个么钱了安用答”句做之用心主要有二：
一是位高了，权重了，才有钱财积累的基础。钱多了，夠用了，方具玩清高的资本。如王衍不言钱的超俗，宝玉不悉赌的洒脱。
二是位低了，言轻了，岂得钱财朝拜的门径。家穷了，钱少了，自苦处亲友的窘相。如焦大当街骂杂的撒泼，刘姥姥上门乞讨的无奈。
五、 玉要天定莲过年
《红楼梦》第47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玉要天定莲过年”一语。这是以李自成农民起义军进入北京后的作为敷设的句作。
李自成（1606-1645）原姓拓跋，名鸿基，是西夏党项族人。小名黄来儿、枣儿，祖居陕西榆林米脂李继迁寨。
明朝崇祯年间，民间有“十八子坐天下十八年”的谶语流传。1629年，李自成参加农民起义军，成为高迎祥部下的一位闯将。因其勇猛有识略，获得了高迎祥的器重并接任闯王，成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
李自成以“均田免赋”、“迎闯王、不纳粮”等口号广泛宣传，赢得了民众的拥护。1643年，在襄阳称新顺王。1644年。在长安建立了大顺政权，年号永昌。同年3月18日，攻克北京，推翻大明王朝。4月21日夜晚，多尔衮率八旗兵进入山海关（这一天就是《红楼梦》书中暗隐的贾宝玉生日），并于22日与李自成交战。李自成败得稀里糊涂、不可收拾，只得仓猝逃窜了。
“玉要天定莲过年”这一句做，就是李自成进京后转创业奋斗为饱欲享受，竟在大局未稳的状态下，以天天过年的好日子来满足哥们儿提出的荒谬要求之写照。
李自成失败的教训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他自己的自大。一是如此大业岂可自成；二是“十八子坐天下”岂可独享；三是对民众的许诺岂可轻弃。
我的感悟，《红楼梦》中皴嵌这一句做的主要用心有二：
一是统治阶级享受饱欲的满足时，不可忽略民众的饥寒。天下不是自成的；
二是天天过年高消费的忘乎所以，告白李自成不是真宝玉。
六、 多是跟若亦六鞍
《红楼梦》第52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多是跟若亦六鞍”一语。这是依据多尔衮效仿唐太宗作为皴嵌的。
“多是跟若亦六鞍”正读解来，是说多尔衮听内务府大学士王熙讲唐太宗李世民六骏轮征的故事后，也仿效而行置备了六鞍。反读解来，是说置备了六鞍跟随銮驾震主的是多尔衮。
唐朝的李世民先以三王子的身份，亲率大军扫荡各处烽火狼烟。征伐中，他曾驾驭过六匹千里驹，分别是：飒露紫、拳毛骊、白蹄乌、特勒骠、青骓、什伐赤。 当他以三太子名义继任皇权以后，为自己构筑灵寑时，想起了这六位驰骋疆场的好伙伴，便在昭陵之前立了六骏的石雕像。
伴随“十八子坐天下十八年”谶语在明末流传，早有东北之李取代西北之李的预言了。东北后金的努尔哈赤虽然是满族人，但却有明朝御赐的汉族李姓。努尔哈赤在大明十三道财力的扶持下，逐渐形成与蒙古对抗的实力。而蒙古相继把大、小玉儿姊妹嫁给了皇太极与多尔衮兄弟，形成了和亲的新局面。后金便扭转矛头指向，与明朝算起茶马交易不公的账来。谁能想到，皇太极、多尔衮兄弟率军借道蒙古越过了长城，围困北京并南下打到山东的青州，竟遭致了反包围。
当李自成进北京之际，后金已改称大清了，由六岁的福临坐上了皇位，摄政王是他的叔叔多尔衮。可在孝庄和王熙的运筹下，多尔衮不但篡位野心没有得逞，反而落了个谋逆的罪名。
我的理解，作者敷设这一句做的主要用心有二：
一是隐喻大清摄政王多尔衮早有篡位野心，马恼跌子的下场是必然的。
二是对书中贾母为什么不吃六安茶，而品老君眉一举的暗证。
七、 去病装爷烦玉人
《红楼梦》第82回忠字心经“句做”有：“去病装爷烦玉人”一语。这句话主要是以大汉朝霍去病的作为兼顾装病托词以避祸而敷设的。正读其意是：霍去病充大惹君王厌烦。反读其意则为：君王正要所厌烦者以病老之名辞职还乡。
霍去病，生于公元前140年，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人。卫青姊子，17岁初征，即率军八百俘杀匈奴将士二千余人，获封冠军侯。元狩二年，为骠骑将军，率万骑出陇西千余里，俘浑邪王太子，获休屠王祭天金人。他率军多次出击匈奴，曾六天破五个匈奴王国，屡建奇功殊勋，堪称是民族英雄。汉武帝曾为之建造府第，他说：“匈奴不灭，无与家为。”
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有“天下第一侯”之誉的霍去病，逝于公元前117年，享年23岁。
念其功勋卓著，汉武帝追谥为景桓侯，修其墓外形若祁连山状。并调遣边境五郡的铁甲军，从长安到茂陵排列成阵送葬。
霍去病年青气盛、赤诚肝胆，但有两件装爷的鲁莽事也不得不提：一是曾一再冒死上奏封皇子，竟管起君王的家事；二是借陪武帝狩猎之机射杀了李广的儿子李敢，以致武帝失却颜面。
我的感悟，《红楼梦》作者是站在帝王的角度皴嵌这一句做的，其用心主要有二：
一是警君王必防功高震主。
二是戒行者亦须早虑避殃。
八、 钱什丫宝招想见
《红楼梦》第85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钱什丫宝招想见”一语。这句话是参照明末清初两朝礼部钱谦益与柳如是的作为皴敷的。
这句话正读意为：钱谦益想要通过降清这一步达到再上层楼的企盼。反读意为：渴望面见皇上进言献策推荐自己。
柳如是，生于1618年，有浙江嘉兴与江苏苏州吴江人两说。本姓杨，名爱，名妓徐佛之养女。后改柳姓，易名隐，字靡芜。受辛弃疾“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诗句影响，随佛典中“如是我闻”之语，改名是，字如是，号如是居士，秦淮八艳之一。崇祯五年，流落松江，改旧名，自号“影怜”。后嫁钱谦益，称河东君。
钱谦益，1582年10月22日生于苏州常熟鹿苑奚浦，字受之，号牧斋。晚年号蒙叟、东涧老人。明万历38年探花，东林党的首领，官至礼部侍郎、南明王朝礼部尚书、后降清任礼部侍郎。
柳如是与钱谦益两人年龄相差36岁，尽管钱谦益一再回避，可柳如是却追求不舍。江南有夜间迎取从良女之风俗（知此俗，读者自应晓得《红楼梦》中乘夜送甄娇杏给贾雨村、宝玉入夜娶宝钗的不良暗喻。），而钱谦益置之不顾，坚持于白日操办。这一举动，也遭到了亲朋好友的非议。
钱谦益士途坎坷、几度上下，特别是他的降清之举，在常人眼中就是叛逆、失节行为，死几个来回都不为过。面对满清的入侵、明朝的灭亡，柳如是本欲沉水殉国。为什么她又改悔了初衷？为什么她要求钱谦益辞职归乡？为什么在钱谦益被监控时竟敢进京申诉？为什么她竟赢得了夫妻安然归乡的结局？
我的理解，作者嵌伏如此句做的用心主要有二：
一是择木而栖之鸟难免不良之誉。
二是正大光明之处易坐奸佞之徒。
九、 老耽无亲起江政
《红楼梦》第96回忠字心经“句做”中，有；“老耽无亲起江政”一语。这句话是取春秋时期老子的“上善若水”之理念伏设的。
老子，生于公元前571（庚寅）年，姓李，因其生时体弱头大、眉宽耳阔、目如深渊睛清澈、鼻含双梁中如辙，故起名为“聃”。又因其生于虎年，被乡邻称为小老虎、小狸儿，久而久之，谐音成李耳。尚有字伯阳与谥伯阳之两说，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他是古代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和道家学派的创始人，被唐高宗封为太上玄元皇帝、追认为李姓之始祖。
老子是世界文化名人，世界百位历史名人之一。著作存世有《道德经》（又称《老子》），其作品的精华是朴素的辩证法，主张无为而治，其学说对中国哲学的发展具有深刻的影响。中国道教尊老子为始祖。
周朝晚期，诸侯势力渐大，礼崩乐坏频见，百家献策进言以筹划天下大治之良谋。道家即以“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无为而治”为核心推出了《道德经》。
《道德经》与《易经》、《论语》被认为是对炎黄民族影响最深远的三部思想巨著。《道德经》分为上下两册，共81章。上册37章为道经，下册44章为德经。以道是德之“体”，德是道之“用”结构全书，共五千字左右。第8章中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一语。其上善之蕴远古尧、舜、禹奉“天下为公”禅让之传，如江水来之源远、去之流长。无风掀浪、静水宁波，人不争竞、世自太平。
在“老耽无亲起江政”一语中，作者以“耽”代“聃”之用，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我的领会，其皴嵌此句做的主要用心有二：
一是暗喻老子按照“天下为公”善念，先贤无私禅让的前提来筹划大治的。
二是今日江山皆属家天下之私、谁会甘于“天法道”，纳奉老子谏言安民呢？
以上九句皴言示例，虽是从中华民族社会发展历史长河中撷取的几朵浪花，但细心的学友会看出多与贾氏家谱中的“敷敬赦（摄）政敏（密）”有着近亲缘份。但愿循此示例，学友们也能看出《红楼梦》的阴文，并能从阴文敷设中读懂“句做心切面面到”的博大精深。
【作者简介】
裴玉生 1949年5月生于河北省乐亭县，后随父母迁居到黑龙江省明水县。中共党员，县工信局退休。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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