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爱如山
我的脸上有你的笑容
《江城晚报》社记者:刘藜
嘉宾讲述人:于江龙,笔名:静川、北村。48岁。吉林省作协会员。现供职某杂志社。
父亲:于林,1943年生~1992去世,享年58岁。新中国第一批义务军人,转业后当过工人、做过刑警。1962年被下放到吉林某农场,以军人的身份,做一个平凡的中国农民。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八年了。十八年来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是缘于父亲病逝我没有赶上的缘故,我始终不能释怀这种遗憾。为了母亲,我从大西北搬回了农村的老家,后来又从农村的老家搬到了镇上,再后来又从镇上搬进了城里,而父亲却永远静静地躺在了,曾经哺育我长大的那个山村。
现在生活好了,每当节日来临的时候,一家人举起酒杯,母亲总会先把一杯水酒洒在地上,我知道妈妈她想说些什么。爸爸,您要是活到现在该多好啊。
窗外月光融融,我一个离开座位,静静地端起酒杯,想起在贫困中育养我成人的父亲:爸爸,您在那个世界还好吗?!
也许是年岁的关系,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儿女回来叫我爸爸时,我便怀念起自己的父亲!也许在不经意间,我对父亲的思念就变成了感伤的文字,没想到这篇《父爱》却在晚报上发表了。
新改版的晚报又新推出一块版面,叫做父亲与我。刘记者便想起我的那篇《父爱》,我很兴奋地应邀了她的采访。也想借此机会,为我离世多年的老父亲,以反哺心灵的夙愿安慰自己。
父亲与我的事故确实很多,这可能缘于我从小就崇拜军人的缘故,对父亲这位新中国第一批义务军人的老兵,我从小就非常敬重父亲。我父亲虽然没念几天书,但文化水准不低,父亲的知识都是在部队学来的,村里的孩子有不懂的字,都找我的父亲解释,后来村里人就送父亲一个雅号,叫于先生。父亲成了先生,我当然在伙伴面前感到无限光彩。
我小的时候很淘气,经常和伙伴们上山钻林子,掏鸟蛋。那时候的农村很贫穷,家里养的几个小鸡下的蛋母亲舍不得给我们吃,要拿到城里换成油盐酱醋。我们馋的时候,就和伙伴们上树掏鸟窝。把鸟蛋腌咸了,当咸鸡蛋吃。青燕子的蛋比较大,但它们不会垒窝,它们就会欺负喜鹊,就在喜鹊的窝里抛泼屎,喜鹊爱干净,就不住了,喜鹊会重新找个极高的大树再筑新家。所以,青燕子的窝都在很高的白桦树上,掏起来非常的危险。父亲不让我们进山爬高树,我有时候就自己悄悄上山干大事。有一回,我一个人上了狼洞砬子去掏青燕子蛋,被鸟窝里藏匿的毒蛇咬伤的手臂,我差点从白桦树上掉了下来。我咬着牙从树上滑下地面,就昏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是父亲背着我连夜跑到镇上的卫生院,我才捡回一条小命。我脱险后才知道,父亲的脚被几十里山路磨的全是水泡,连鞋都穿不上了,我看着父亲血淋淋的脚趾,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深爱着我那慈爱的父亲,他的口中吐不出柔情、淡泊,正直之类的词语,可他的作为却向我正确地阐释着这些词语的内涵。他的脸上经常挂着不饰的、慈善的笑,他的话语总是那样直朴、爽快,又偶尔说上几句让你觉得很逗人发笑的幽默。因此,十几岁的孩子常邀父亲和他们一起下河摸鱼,几十岁的老友也常邀父亲进山里采摘蘑菇。爸爸乐意做这些事,他童心未泯。年青的小伙视他为忘年交,常和父亲一起饮酒为乐。我喜欢和父亲一起出去玩,我看见父亲在摸鱼和采摘蘑菇时,他谈笑风生的样子,让我感到激动不已。
这样的父亲,让我的童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记得我十九岁的那年,我决意要一个人去大西北闯荡。妈和爸都不同意,我给家里留了封信,就悄悄去了县城,登上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傍晚,父亲和母亲知道后,急晕了,赶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没有去县城的末班车了,父亲竟然跑了二十里的路程,赶到县城火车站。从车头喊道车尾,也没找到我的影子,母亲和父亲都掉下了眼泪。那一回,后来我听母亲说,父亲的脚半个月没敢着地。
丁香花开花落,我知道乐观的父亲会如我柔肠百结的想着他离家的儿子。父亲不会写下这么牵情的文字,父亲只是常在书信里说,“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光顾着省钱,想吃什么就买……”。我在信中略略流露一丝委屈与伤感的时候,父亲总是亲切地在回信里说:“外面行吗?不行就回来。”我往往心里一热,父亲有温暖的家在等着我,有最亲的人在等着我,一点人生的磕磕碰碰又算得了什么!
许多人都说父爱如山。我认为我的父亲既是一座大山,更像深沉的土地。
往事如昨,父亲与我的故事于1992年冬天终结了,当我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尽管是坐飞机赶回家的,还是没有赶上匆匆远去的父亲。
时间过得真快,仔细想想,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八年了,但是父亲那清瘦熟悉的身影,却常常地一幕一幕清晰的闪现在我的眼前……今生我与您没有做够父子,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
父亲节又要到了,谨以此文轻轻裹起伤感的花束——亲爱的爸爸,您在我的心里会永远地活着!
2010年6月11日星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