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庚子年农历二月十九,阳历3月12日,第42个中国植树节。突然想起父亲和老柿树的故事来。
老家的东院墙下,有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老柿树,龟裂着干巴巴的老皮,树干拔地而起至两米处一分为二,分出两根粗壮的主枝干,再往上,主枝干再分次枝干,次枝干再分侧枝干,就像数理裂变,直至树冠的外围,形成一个硕大的网状围体,远一点看时,整棵老柿树就像一把遮阳伞,为老家小院遮风挡雨。
时至今日,谁也说不清老柿树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更是说不出老柿树的年岁有多少。父亲告诉我,自打我爷爷的爷爷逃荒来此安家时,老柿树就已经这般大了。年复一年,祖宗们就守候着一棵不结果子的老柿树,艰苦度日,繁衍生息,好歹熬到我爷爷辈,一脉相承祖宗香火。
解放后,父亲和叔叔兄弟俩相继成家各立门户,后来,叔叔在父亲的帮助下进城定居,父亲则继承了祖业:半间破草房和一棵老柿树。说来也怪,在父亲的精心调理下,百年老柿树竟然开花结果了。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黄了皮。秋天,成熟的柿子,就像一盏盏小灯笼挂满了树梢,可把我们一家人给乐坏了。我们家的日子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转机,渐渐好过起来。家中分得了土地,父亲投工村里出劳动力给我们家盖起了三间大草房,垒起了过人高的院墙,安上了大门,家,这个时候才真正算个家,成为我们生命归宿的温暖殿堂。
一次,一位外地来的算卦先生路经我家,讨了一顿饭吃,也许是觉着过意不去,非要送给父亲一句话不行,说院中有树犯一个“困”字,树是祸根,应该刨掉才是。
父亲一辈子不信邪,依旧摆弄着老柿树,春华秋实,果子结的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多。父亲每年都会把柿子做成柿饼、柿干、柿煎饼、柿皮子等美味,除了留下极少一部分给我们解馋,大多数都卖了补贴家用。
再后来,父亲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了二十多年的大队长。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我大哥在全公社第一个考上了中专,吃上了国库的粮食。随后,我们兄弟姊妹六人,陆续走出学校,走上了工作岗位,各自先后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父子、婆媳、兄弟姊妹、妯娌之间和谐相处,日子过得也都说得过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时间到了农历一九九四年五月初二日,父亲终因一生辛劳成疾,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73岁。
次年,由春到夏,眼看到了父亲一周年的祭日,家中的那棵老柿树再也没有长出一片叶芽。树的干裂出了许多深深的口子,躯干干瘪,再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静静的夜晚,我沐月于已经枯死的老柿树下,望着瘦瘦的树影,脑海里浮现出父亲临去的影子。驼背如弓,俯首面地。每每忆起往事如烟,忆起父亲宽厚温暖的胸膛,慈祥近人的面孔,忆起父亲用肩和手给我们一家人带来的温暖与欢乐,心中阵阵痛楚,泪水长流难以控制。
我的父亲是一位极普通的父亲,他以瘦弱之躯挑起我们这个多口之家,节衣缩食供我们读书,培养我们长大成人。父亲常教导我们:要堂堂正正、本本分分地做人,教导我们要善待人生,珍惜大好年华,像老柿树一样,脚踏实地,努力工作,多做贡献。
父亲走了,我家的老柿树也死了,睹树思父,悲痛不已。
父亲走了,他善始善终地走完了自己和善勤劳的一生,为晚辈做出了榜样。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授权人:
赵连友(文心),男,57岁。喜欢与文字为伍,用手中笔,写我所闻、所见、所思、所感,弘扬公德,传播社会正能量。在《北部名家》《全球名家》《名家名刊》《名人文学》《都市头条》等发表文学作品60余篇。
